范宇被韓滌魯給氣笑了,卻也并不憤怒。若是輕易被對方給惹怒,那也就太沒城府,也經不起什么事。
“貴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范宇搖了搖頭道:“關南之地本就一直在我大宋治下,為何要讓與遼國?若是遼皇不肯放棄這等非分之想,那便莫要再談。遼國不答應我大宋的條件,我大宋也不會出兵。養了這許多兵士,若連自己的國土都無法保護,又何談滅他人之國。何況遼國今日討關南明日討河北,豈非我大宋永無寧日。澶淵之盟當以現狀為準,遼國永遠放棄改動,否則便無可談。”
談判就是如此,任你千變萬化,我有一定之規。韓滌魯說的天花亂綴,但是范宇就認準了死理。反正著急討伐西夏的并不是大宋,范宇是不著急的。
趙禎和眾相公聽到韓滌魯的話,原本雖然心中有氣,但其實也有些意動。若是讓出關南之地,能與遼國徹底了結相互之間的矛盾,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可以少了糾纏,得個清靜。
可是聽到了范宇的話,也讓他們明白過來,這個問題不可讓步。讓步一次,反而容易引起對方的貪念,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求。便如堤壩一般,開了口子豈是那么容易封堵的。
“安樂侯莫要如此偏激,遼宋兩國本為兄弟之邦。這等細節之事,可以放在以后慢慢談。眼下說的是出兵西夏之事,咱們還是莫要跑偏才是。”韓滌魯搖了搖頭嘆道:“之前西夏與我遼軍作戰,其間兩次攻略宋境,若非安樂侯指揮若定,恐西夏氣焰更熾。我大遼西南招討使蕭普達具報朝中,滿朝對于安樂侯皆是贊譽。因此,這一次我出使宋國,我皇和皇太弟,皆讓我多聽取安樂侯的意見。并勸告于我,莫與安樂侯起爭執才是。”
“如今雖然各為其主,但是我對于安樂侯,依舊非常贊賞。”韓滌魯挑起眉頭道:“西夏野心昭彰路人皆知,因我大遼剿滅黨項各部,西夏便出兵偷襲我大遼軍隊。莫要以為宋國不對西夏用兵,西夏便會與宋國相安無事。之前與安樂侯交兵,便是明證。雖然我大遼是在邀請宋國出兵共擊西夏,但是宋國也未嘗不是在自救。況且,我大遼愿出戰馬萬匹,并許宋國所占西夏田土百姓皆為宋國所有。這等條件,難道不是誠意嗎?”
“至于安樂侯所提的關南之地,那是后周之時侵占我大遼的土地,期間爭議復雜,當可擱置,日后再談不遲。”韓滌魯肅然道:“而眼前之機,便是不使西夏野心得逞,斷了那李元昊的稱帝之心,并焚其宗廟絕其苗裔,使之永不為患才是。”
范宇聽到這韓滌魯又將話題繞開,心中也是無奈。這個對手也是滑不留手,腦子靈活轉彎很快,比較難纏。
“我大宋尚有災民數十萬,如今無力他顧。”范宇也只是擺了擺手道:“之前呂相公已經說過,他身為政事堂的同平章事,對此最是清楚不過。若是我大宋不顧自身,而為了未至之患而出兵,實為不智。”
這態度范宇也很明白,你不答應我,那我也不合作。事實上,大宋對于西夏并不會不聞不問。但現在大宋是受邀的一方,沒有好處的話,是不會更主動的。
韓滌魯其實也被范宇搞得心中煩躁,甚至想要出口威脅之言,但是那可就舍本逐末了。
遼國本來就是想要阻止西夏稱帝野心的,如果這時與大宋再起了爭執動了刀兵,那只能讓西夏李元昊順利稱帝還笑掉大牙。
“宋國真不出兵?”韓滌魯面色不豫道。
雖然沒有說出威脅的話,可是韓滌魯這一問也沒什么善意。
“我大宋兵士擅守,只能緊守邊境而已,敢犯我大宋者,寧使玉碎不為瓦全。”范宇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