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莫要亂動這等精密之器。此物乃是上知天文之器械,豈是小兒的玩物。”這人沉著臉,對范宇呵斥道。
范宇被對方給訓的懵了,一時不知是先問對方的身份,還是要先與對方吵一架。
許當急忙上前,對著這人拱手道:“楊監事,你誤會了,這位并非閑人,而是當朝安樂侯,也是造作院的知事通判。這水運儀象臺,也是侯爺親自過問并籌集的費用,方才有了現今的樣子。”
這位楊監事聽到許當的介紹,看著范宇的目光有些愣神。
忽的恍然道:“原來是安樂侯,這、這……是在下魯莽了,在下亦是無心,只是太過在意這水運儀象臺,卻是、卻是十分失禮。”
說著,這位楊監事便對著范宇躬身一禮,顯是真的在很有誠意的道歉。
范宇笑著擺手道:“楊監事,不知者不怪。何況你是專注于保護這水運儀象臺,我有何資格怪你啊。”
“慚愧,在下楊惟德,被官家任命為判司天監事。早先司天監的渾儀,便已經陳舊破爛不堪使用,此次多虧有侯爺仗義直言,要修這水運儀象臺。誰想我卻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怪了侯爺。”楊惟德連連自責道。
“楊監事如此年輕,便已經是五品官,乃是有真本事的。”范宇笑道:“我不過是出人出錢,楊監事出的卻是有錢難買的學識,亦非常人,豈能以常理度之。”
聽到范宇說的有趣,楊惟德不由哈哈大笑,對范宇拱手道:“侯爺不怪我,我便十分感激了。再如此虧我,豈不是使我羞愧。侯爺可不只出錢出人,那百工技院之中的能工巧匠,果然是有藏龍臥虎之輩。若非百工技院中的工匠們出了大力,這水運儀象臺怕是造不出來。”
范宇搖了搖頭,“楊監事,我今日聽說水運儀象臺已然成功,便過來一觀究竟。若是可以的話,還請楊監事為我言說解惑可好。”
“別人想要一觀當然不行,但是侯爺要觀自是不成問題。”楊惟德錯開身,將那木屋上的門把手拉開,“侯爺請看,這便是水運儀象臺的內部了。”
隨著楊惟德拉開水運儀象臺的門,范宇只看到里面分了上下數層。甚至還有小小的樓梯、樓板,在其間穿插相連。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里面的一套木制齒輪組,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齒輪,范宇便有些眼暈。
沒想到古代的水運儀象臺,居然也如此的復雜。雖然他知道這東西如果分成幾個部分,便可清晰的知悉其功用,但是范宇自己前世就不是學的理科,只覺得頭大了一倍。
楊惟德卻是興致漾然,指著一個個的部件,給范宇解說。
“侯爺請看,這里有水流過,便會帶動齒輪轉動,最終使得上面的渾象旋轉。當然,這第一層為正衙鐘鼓樓,這個木人每到正時、時半,皆可擊鼓撞鐘。第二層……”楊惟德近來最得意的事情,但是參與了這水運儀象臺的設計制造,隨口道來如數家珍。
范宇對于這水運儀象臺的熱情只不過三分鐘,聽楊惟德講了一會兒之后,便如同聽體育老師講數學一般,顯得索然無味。
“侯爺請看,這乃是擒縱機關,可使得報時精準……”楊惟德眉飛色舞道。
范宇卻是聽到了這擒縱二字,這個他倒是頗有印象。因為這個東西便是鐘表的雛形,卻是大有用處的。
“楊監事且停一下。”范宇看著這水運儀象臺上的擒縱機關道:“這擒縱機關,可否制成鐵的。”
“侯爺莫要說笑,這水運儀象臺常年建于河道之上,若是鐵制則沉重無比,且極易銹蝕,反而不美了。”楊惟德搖頭笑道。
范宇用手比劃了一尺高下,轉向許當道:“只要尺許大小,以機簧帶動亦可報時,可稱之為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