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蔡齊被范宇說的啞口無言,其他人也都明白,安樂侯所說確是實話。
見眾人無人開口,范宇便對官家趙禎微微躬身。
“官家,臣剛才本是要議西夏俘虜如何安排之事的。誰知蔡相公卻是揪著不放,以致使臣說了些平時不想說的實話。”范宇嘆了口氣道:“這些話也不知今日會不會被傳出去,若是傳于坊間,怕是立刻便會使得民間人心惶惶。此非臣之所愿,實是蔡相公議事不曾三思,臣亦不得不據實反駁,以免使得朝廷遭受更大的損失。臣雖為無奈之舉,然事已至此,請官家治罪。”
蔡齊嚇了一跳,這是要搞自己啊。
“臣亦是一心為了國事,否則這朝堂豈非只有一面之辭。臣魯莽,請官家治罪。”蔡齊反應不慢,急忙向官家趙禎躬身道。
趙禎的心情,此時不但后悔而且后怕。今天自己吃錯了什么藥,本來是要炫耀一番大勝的,卻搞出這么一檔子鬧心之事。
這等攸關百萬黎民生死之事,豈能是兒戲的。
擺了擺手,趙禎那種獲得大勝的喜悅被徹底沖淡。
“眾卿都是為了國事,我豈能怪罪于你們。”趙禎看了范宇和蔡齊這兩人一眼,無奈道:“若非安樂侯與蔡卿爭議,如何能發現這等險情。恐怕汴梁城中歌舞升平,焉知隨時會有大禍臨頭。”
呂夷簡這個時侯很會湊趣,拱手道:“官家圣明,我等做臣子的何德何能,竟有幸為圣天子駕前之臣。”
范宇心中罵了一聲‘不要臉’,卻也沒有閑著,也拱手道:“官家仁厚寬和,乃是千古之圣君。以臣之妄言妄議,若置于他朝,怕是早為君王所惡。唯官家心懷山海,能容臣這等跳脫之人。”
雖然范宇的話,好似在為自己解釋開脫,但實際上卻是對官家趙禎的吹捧。
盡管從頭到尾,只說了官家仁厚寬和,但是這里面的含意,卻是官家不拘一格用人才。
自古跳脫之徒多大才,但這等人往往不受先見,極易得罪人,最后都沒有好下場。
可范宇將自己形容成這等人,而趙禎卻能容得下他,那趙禎豈非從實事上被證明就是圣君了?這可比空洞的吹捧要來得的更真實,更讓趙禎欣喜。
呂夷簡聽到范宇的話,不由得側目。馬屁這等拍法,真乃三人行必有我師也。
其余諸人此時也向趙禎拱手道:“官家圣明!”
“諸卿不必多禮,此時還是接著議事吧。”趙禎臉上重新泛起微笑道:“安樂侯,依你所言,那西夏俘虜都送去修路,朕也遷都于洛陽。這兩件事,哪一件都是耗費巨大之事。如今朝廷的情形你也知道,與西夏戰事正緊,實是并無余錢。若要修路,只管這些降虜的飯食即可,耗費略小。但是遷都之事,卻是無從節省啊。”
抬頭看了趙禎一眼,范宇沒有發現對方臉上現出不耐之色,顯然趙禎并不反對遷都。趙禎所擔心的,就是一個字,錢。
此時對自己說這些話,想來是要問如何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