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聽了范宇的這些話,卻是目光長遠貫穿古今,非超凡入圣而不可得此想。實是讓諸人如同醍醐灌頂,觀天下大勢瞬間清晰許多。
“安樂侯所思所慮,非是我等所能比肩,實是讓我等敬服不已!”張唐卿現在心服口服,對范宇拱手道。
這是真的服了,安樂侯的這等眼光格局,根本就不是他們可以望其項背的,于情于理于法,都無可挑剔。
擺了擺手,范宇接著道:“官家如今作為,已開前代千年未有之格局。我等追隨官家,當戮力同心共創大宋盛世。但是知易而行難,將來你我等人所面對的困難,定然非比尋常。若是意志不堅,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大興工商之初,必然會有人以工商為賤業,違背圣學為由,加以阻礙。雖然我提倡新學問,但是卻并不反對儒學。儒學道德,仁義禮智勇信忠孝悌,乃是我大宋之德行根本,豈有棄之。之所以有人會反對大興工商,純利益使然。原本種田的佃戶皆去做工,則地主田地荒蕪,豈能不氣急敗壞。若將來有新學官吏入朝為官,則耕讀傳家豈非沒落?其事復雜,諸君多想想便是。”
范宇將這些事情,給眼前的幾人說的明明白白,便是讓他們自己選擇。其中所要面對的困難之處,也一樣并未隱瞞。這等推心置腹,確實讓人動容。但是說的這么明白,卻也等于將張唐卿、楊察、徐授、苗振、楊諤等人都明著放在一個對立面。
這幾人能考中進士,家境想必是不錯的。而家境不錯,基本上都是地主士紳的家族出身。因此,范宇也等于出了一個難題,看這五人如何來選。
若是能一同走下去的話,范宇自然是高興的,若是不能,那就最好先提出來。免得以后大家尷尬,弄不好還會是生死之爭。
“我等沒有什么好想的。”張唐卿搖了搖頭道:“此時若我等因為將來有些難處,便棄侯爺而去,恐怕亦非易事。自我等到瓜沙二州為官,便已經被人視為侯爺同黨。若是與侯爺作對,我是做不來的。況且,侯爺剛剛也說到,大興工商亦是官家的意思。這樣的話,我們又怕得什么。即便日后耕讀傳家注定沒落,但是我們這些開創新局面之人,卻又怕從何來。”
苗振此時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家便是豪商之家,若不支持侯爺,只怕回家省親也會被我父給打死了。”
“適才聽到張兄之言,我們也只有與侯爺共同為官家出力才是。”楊察、徐綬、楊諤三人,也很快附和道。
看似范宇給了他們一個選擇,其實卻是沒得選,必須表明態度才是。
狄青張了張口,卻發現好似沒自己啥事。一群文官與侯爺談論理政牧民,自己這個武官有些插不上口。總不能有人攻訐安樂侯和張唐卿等人,自己提兵去將他們的對手滅掉吧?
范宇目光一掃,笑道:“諸君勿忘今日之言,無論發生何事皆須挺住。所謂忠孝不能兩全,人生困苦諸多。若是不能承受,亦不能有所作為,切記之。”
這些話,就是強調讓大家堅強,范宇尤其是看了張唐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