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福驚的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不是法不責眾、眾怒難犯么?
這可是左營所有軍官啊!雖然他們品級低,可那也是朝廷經制武官!
司御,并沒有把他們全部逮捕的權力!
就算有這個權力,所有軍官都被拿了,兵誰來帶?還不亂套了?
可是,李洛這小男人偏偏敢這么做。
不過,玄福并沒有驚愕多久就反應過來。
李洛是李簽的侄子,背后就是李閥,他怕什么?如今他有了眾人吃空餉的證據,只要性子夠野,把眾人一鍋端又有何不可?
李洛甚至敢直接繞過水軍節制使洪謙,直接把事情捅到王京,凡事自有李簽給他撐腰。
想到這里,玄福平生意氣頓時冰消雪融。他再不甘,又能怎樣?奈何出身不濟啊!
就像現在,明明李洛已經把他得罪到死了,可是自己仍然不敢徹底撕破臉。
得罪一個司御不算什么。可是得罪了李閥……不是鬧著玩兒的。
原本他還以為李洛幼稚,可是現在…誰要是覺得李洛幼稚,那才是真的幼稚。玄福覺得自己很悲催。
吃空餉這事,可大可小。說大,肯定是死罪,說小,也是革職罰沒。
此事既然李洛有心鬧大,那結果肯定小不了。如今,該如何是好啊!
玄福神色呆滯的坐在角落,魂不守舍。
那些軍官,乍聞李洛下令拿下自己等人,先是不敢置信,接著下意識就要拔刀反抗。
“大膽!想造反么?”
“跪下!聽候發落!”
顏隼等人見眾人想拔刀,頓時厲聲呵斥。
姜成義和安敬九此時一起喊道:“司御大人英明!”兩人毫不反抗,反而主動交出佩刀,摘下頭盔。
其他三十六名軍官,哪里還敢拔刀?他們看看好像老了十歲的玄福,又看看一臉冷厲的新司御,都是心中迷惘。
不是法不責眾么?
不是眾怒難犯么?
他一個新官,雖然需要殺雞儆猴,樹立權威,可是……那不應該是少數人倒霉么?怎么可能被一鍋端?
畢竟,一直以來,不都是“大多數人沒問題,有問題的只是一小撮”的么?
李洛的做法,完全顛覆了他們對官場的認知。他們很想懟一句:這~樣~不~好!
可是,即便這李司御壞了“規矩”,他們又能如何呢?
他是上官,還有證據,更重要的是……他可是出身李閥!
別說幾十個軍官,就是再多幾倍,他也敢亂來。
畢竟,除了姜成義和安敬九,他們都是不干凈的男人。這些年,他們誰沒貪墨過軍餉?
想到這里,幾十個軍官臉色灰敗,只能垂頭喪氣的束手就擒。
好幾百水兵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玄司御,以及神氣活現的司猛、司勇、都頭、隊官,此時都是威風掃地,在李司御面前服軟認慫,無不心中大呼痛快。
新司御的威嚴,轉眼間就在他們心中樹立起來。
“請司御大人做主,替我等主持公道!”姜成義和安敬九率先跪下來,指著玄福和眾軍官,“司御大人,他們都是喝飽了兵血的蛀蟲!”
有兩人帶頭,好幾百水兵沒怎么猶豫就全部跪下來,含淚道:“請司御大人主持公道!”
李洛看著跪倒請命的所有水兵,再看向玄福和眾軍官,指著水兵們說道:“玄福,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眾怒難犯么?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