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里搖頭:“南方,還是有不少漢人保長的,北方就少了。至于這齊魯之路,靠近大都,乃是腹里所在,不可能有漢人當保長。別說保長,甲主都當不上。”
元代,以二十戶為一甲,又叫一村。以百戶為一保,又叫一社。所謂元代村社制度,核心就是保甲。
村社制度的特點,是“集中居住,集中管理”,不允許百姓隨意在某地自由建造房屋,而是集中在一社,便于甲主(社長)管理監督。
在中國歷史上,這是從未有過的。
既然基層組織都有了村社制度和保甲長,那么是不是意味著皇權下鄉、元廷政府對基層的掌控力很強?
不是。
相反,元廷中央對底層百姓的掌控,非常松。
那這不是矛盾嗎?也不是。
因為,元朝的村社制度,屬于酬功制度,是用來安置蒙古軍和探馬赤軍的退役老兵。
蒙古帝國征戰幾十年,當年很多立有戰功的士兵年紀一大就要退役,又沒有那么多官位給他們做,就以村社之主的位置安置他們。
同時也能監視管理漢人。可謂一舉兩得。
朝廷相當于把村社“分封”給保長甲主,類似業務承包,屬于委托統治。每年的稅糧科差,保長和甲主們負責上繳和征調。只要做到這點,其他的朝廷并不插手。
保長甲主,擁有很大的自主性,只不過取代了以前的宗族勢力而已。
所以,村社制度,帶有鮮明的分封性質。保長甲主的位置不但可以世襲,甚至出現過保長死亡,令村民殉葬的事情。
元代人殉很普遍,就連一些蒙古保長,都能逼迫屬下的漢人殉葬。也就是說,村社中的農民,并沒有太多人身自由,屬于半農奴。
那些認為元朝很自由的人,不知怎么想的。元朝史無前例的禁海,某些人還認為元朝很自由。
元代的很多黑歷史,在清朝時被大肆刪除。同為外來政權的清,當然不愿意讓漢人知道元朝的那些惡心事。至于想要知道這些事,需要通過日,韓,越三國的史料佐證。總之,非常不友好。
可笑的是,元末農民起義時,不少起兵的,都是這些保長。他們也反元,不過是為了利益,忘記了自己是蒙古人。
這些愚蠢的人也不想想,朱元璋陳友諒等人能做大,是以反元為口號,有廣大漢人支持。這些保長,怎么可能會得到漢人支持?有什么理由反元?
運氣好的,被朱元璋吞并,替朱元璋效力。運氣差的,沒折騰出名堂就被滅了。
李洛和馬致遠聯袂下山,帶隊伍繼續趕路,不一時,就來到村社寨墻。
由于流民很多,所有村社都修筑了村墻,不但防備流民和強盜,也防止村民逃走。
村墻的“城門”下,照樣有村兵守衛。這些村兵,也是保長甲主的武力,用來鎮壓村民。可笑的是,村兵們幾乎都是漢人。
村兵沒有鐵質武器,只有竹槍,竹弓,木棍。當然,他們裝備有漢人不能持有的彈弓。
幾個村兵看見李洛等人鮮衣怒馬,一副大官人的樣子,立刻慌了神。
“小人拜見官人!”
一個村兵頭目趕緊拋了彈弓,打開村門出來跪著迎接。
這里,不止一次路過官人,還在村中住宿過,可是得罪不起。別說他們這些農夫,就是保長官人,也得罪不起。
保長甲主雖然在村里是土皇帝,自主權很大,但一旦觸怒縣官州官,被免職也是常見的。元廷控制保長甲主的,就是任免權。
“叫你們的保長官人出來,就說我們要在村中住宿。”馬致遠冷冷說道。
那村兵點頭哈腰道:“是是。”趕緊一溜煙往村中跑去請保長。
不一時,只聽馬蹄聲響,一個騎士縱馬從村中而出,此人騎術很是嫻熟,他到村門前一勒馬,馬還未停穩,就干脆利落的躍下馬背,直接對著李洛的馬頭拜下去。
“恭敬的唐廟村保長古爾赤哥,拜見尊貴的官人!”這古爾赤哥用蒙語說道。
PS:請大家順手把票票給我吔,拜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