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保持九宮八卦陣的隊形走了一下午,軍士是很疲憊的。如今元寇退入沼津城中,倒是可以放松歇息了。可是日軍怎么休息?
一旦在城外扎營,元寇必定乘機攻打。幾番騷擾下來,武士們晚上都無法休息恢復體力了。搞得不好,還會發生可怕的營嘯。
北條時宗神色陰沉,他看著城里的元軍蘇魯錠大纛和蒼狼戰旗,手中折扇捏的咔咔作響。
“嘩”的一聲,北條時宗的折扇打開,只能狠狠的下令道:“離開此城,回到原地。”
于是,日軍只能又退回二十里,回到富士山之東的大營。可是等他們一離開,李洛立刻又派出蒙古騎兵騷擾,逼日軍始終保持陣型。
等日軍保持陣型回到原地,人人都是疲憊不堪。要知道,保持陣型行軍比散陣行軍累的多。
忙活一天下來,九宮八卦陣雖然讓元寇無法攻擊,可日軍自己也累的夠嗆。李洛的疲兵之計,已經取得成效了。
以北條時宗為首的日軍將帥,臉色都很難看。
“執政殿,九宮八卦陣雖然無懈可擊,可也經不起這等奔波,看來是無法把元寇逼到伊東了。在下以為,明日不宜再用了。”
“是啊執政殿,我軍是元寇兩倍有余,為何不能痛痛快快的決戰,而是采用完全防御的陣法呢。”
“執政殿,干脆明日直接換魚鱗陣,給元寇攻擊的機會,也給我軍攻擊的機會!這樣,就能夠決戰了!”
大武士們紛紛進言,雖然他們嘴上不敢說,可心里都覺得北條時宗的戰術過于保守了。
安達泰盛的想法,卻比其他人深的多,他看到北條時宗憂心忡忡,也知道主公擔心什么。
“諸君,在下最擔心的,不是決戰。而是,倘若元寇避免決戰,一直用騎兵在關東平野破壞,那我等如何應對?”安達泰盛說道。
眾人一聽面帶憂色的點頭,元寇避而不戰,只一心破壞關東,那他們還真沒有好的辦法。
因為,騎兵不行。
雖然有三萬多匹戰馬,可是所謂騎兵也只是僅僅會騎馬而已,還算不上合格的騎兵,怎么能和蒙古騎兵抗衡?
沒有騎兵,當然只能被動的眼睜睜看著蒙古騎兵燒殺搶掠。
這也是為何農耕民族面對游牧民族如此被動了。人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不和農耕文明的大軍決戰,而是利用騎兵四處燒殺搶劫。
北條時宗一動不動的正坐在帥位上,他閉著眼睛苦思冥想,軍帳中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光怪陸離。
“鐸—鐸——”
夜深了,日軍大營里很是安靜,使得隨軍僧人的木魚聲更加清晰。從富士山上吹來的蕭瑟秋風,嘆息著進入大帳,燈火頓時忽閃將滅。
大帳中的諸將,見到北條時宗陷入冥想狀態,也都屏氣斂息,不敢出聲打擾。
忽然,北條時宗的眸子猛然張開,臉色竟然有點蒼白,就是拿扇子的手,也似乎顫抖了一下。
“不對……元寇的水師,真在伊東灣?”
“元寇為何不在神奈川登陸,而是在伊東登陸?”
“元寇既不決戰,為何又不分兵劫掠關東?”
北條時宗連發三個疑問,突然猛地站起,目中冷厲一片。
“元寇的真正目的,難道是……江戶灣?”北條時宗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言一出,帳內諸將皆盡變色。本來就一直感到有點不對勁的安達泰盛和平賴綱等大將,更是臉色劇變。
“主公!必是如此!”安達泰盛也霍然站起,“騎兵回援,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