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國君臣們都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坐,不敢交談,更不敢喧嘩。此時他們都無比想念京都,心如刀絞。
“楚囚凄凄對元廷,滿殿盡看亡國人。遙望京都何處是,當在云山第九層。”
龜山默念一首新詩,心頭一片凄涼。
眾人看到角落里的日國君臣和宋國廢君,心情各自不同。蒙古和色目大臣心中得意;漢臣們心情復雜;高麗使臣心懷僥幸;而安南緬甸等國的使臣,卻暗自驚懼,唯恐將來再步后塵。
“大汗駕到!”隨著一個云都赤的大喝,身材高大的忽必烈在侍衛們的簇擁下,攜著察必皇后的手,龍驤虎步的進入巨大的會慶殿。
眾人早就跪了下去。包括新來的日國君臣,全部知機的乖乖跪伏在地。
“平了身子吧。”忽必烈坐上御座,看到喜氣洋洋的大殿,和黑壓壓跪了滿殿的人,很是滿意。
“奴才(微臣)謝過大汗(圣上)!”眾人規規矩矩的爬起來入席,一雙雙恭敬的目光看向御座。
隨著皇帝駕臨,大殿中的禮樂一起奏響,這次用的純粹是草原胡樂。胡笳,馬頭琴,羌鼓,骨笛等,交響演奏出來,使得眾人頓時置身于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上。
就是宴席的主菜,也是烤全羊。酒也是馬奶酒。
等到一曲終了,眾人一起停杯,他們知道,皇帝要說話了。
“今日,東邊的大海上,來了一些尊貴的客人。朕很高興,一定會像好客的主人那樣,款待他們。”忽必烈含笑說道,可是語氣中的威壓,卻怎么也掩飾不了。
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日國君臣。
日國君臣不懂蒙語,聽不懂忽必烈的話。可是見此情景,也知道忽必烈說的話,和他們有關。
龜山等人立刻局促的站起來,不知所措。
“哈哈哈!”蒙古貴族和色目官人們見狀不由大笑起來,全無一絲宮宴禮儀。
忽必烈換了漢語,“日國主,你可知罪么?”他的笑臉慢慢收斂,原本不怒自威的神色,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龜山渾身顫抖的拉著后宇多天皇,趕緊離席跪下,干巴巴的說道:“小國下君,知罪。”
“何罪?”忽必烈再問。
龜山哆哆嗦嗦的伏地回答:“抗拒王師,乃不臣之罪。只是,臣并無權柄,國內之事,全是北條氏做主。早有心臣服大元,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還請大皇帝明察。”
忽必烈淡淡道:“你既知罪,朕便不加罪。還要好生封賞與你,讓你在大都安享富貴。”
龜山裝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臣謝大皇帝垂憐,不勝惶恐之至!”
日國人的性格特點就是,當你拿他沒轍時,他極其強硬。可一旦降了,態度馬上溫順恭敬起來。
“轟”的一聲,滿殿的蒙古貴族再次嗤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對龜山父子指指點點。
忽必烈只當沒看到,揮揮手,“翰林院宣旨吧。”
“喳!”一個滿臉橫肉的蒙古翰林待詔站出來,拿出早就擬好的圣旨,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