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道:“你先別謝我。想著,大汗該召見你了。你好好應對就是,說不定大汗一高興,真能賞你平章的官位。嗯,你先去吏部錄了住址,等候傳召。”
李洛有點無語。聽真金口氣,忽必烈多半還是舍不得福建平章,只給浙東路達魯花赤了。崔秀寧幾番折騰謀劃,可能還是拿不到最好的結果啊。
好在,就算浙東路達魯花赤,也很不錯了,比勞什子兵部尚書強得多。明清時代的兵部尚書那是妥妥的朝中重臣,可在我大元,兵部尚書就是雞肋,一點兵權沒有不說,還有三個尚書。
李洛辭別真金,徑直去了吏部,登記在大都的住址。不然,一旦忽必烈大叔傳召,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李洛沒有去見張三豐。張三豐推舉自己,是崔秀寧派人聯絡的。他欠自己人情還沒還,自己沒必要多此一舉的感謝。
回到金臺坊的院子,崔秀寧見他回來就告訴他,忽必烈決定召見他了,應該就在這幾天。
崔秀寧又告訴李洛一件重要的事,看守文天祥的獄吏,已經有一人發展為外線。文天祥在獄中的情況,現在隨時可以掌握。
崔秀寧撫著肚子說道:“文天祥每天在牢里就是看書寫作,精神并不差,也沒有受到虐待。元廷每隔段時間就有人來勸降,但他都嚴詞拒絕。”
“文天祥還說,你們什么時候殺我呢?我希望殺我的時候,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天下人知道,還有人敢殺身成仁,正氣猶存。”
李洛笑道:“真是個又倔又犟的人。犟的好,不犟咱還懶得救他呢。你覺得,怎么救他出來?”
崔秀寧道:“劫天牢劫法場那是扯淡,想都不用想。就算成功,也逃不出大都。”
她說著拿出一張圖,“你看看這個。”
李洛一看,原來是張圖,圖中畫的是刑部大牢的平面圖,以及周邊的建筑,其中一個建筑離大牢很近,被崔秀寧專門畫了個圈子。
崔秀寧蔥根般的玉指點著圖,“這是李雍他們繪制的,這個畫圈的位置,是鐵柵坊的土哈剌家宅。土哈剌是色目人,是一個大商人。這個宅子是空的,如今沒人住。它離刑部大牢的直線距離,只有一里。”
李洛懂了,“你是說,把土哈剌的這所空宅子買下來,然后挖地道通往大牢?”
崔秀寧點頭:“這是最穩妥的法子。先挖到大牢底下,再確定文天祥的牢房位置,這個地下線路,能做到這一步。而且在深夜動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文天祥接出來。”
李洛道:“可是大都晚上城門是關閉的,深夜如何出城呢?”
崔秀寧笑道:“你看這宅子南邊靠近什么位置?靠近大都舊城啊!舊城的城墻年久失修,很多墻都塌了,攔不住人。”
李洛明白了,“那就是同時挖兩條地道了。一條通往大牢,一條通往舊城。人救出來后,想轉移到舊城,連夜出城,沿著驛站大路直接去海津上船出海。等待刑部官員發現,已經追不上了。”
“就是這樣。”崔秀寧皺著蛾眉捶捶腰,“工程我算過了,地道加起來一千米出頭,土石大概一千多方,剛好填平宅子里的池塘。七八個人作業,平均一天能挖十方土,最少需要一百天。”
這是笨辦法,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洛想到一個問題,“一百天挖地道,這么長時間,有沒有可能驚動地面上的人?”
崔秀寧搖頭,“泥土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地下兩米深作業,地面上的人很難聽到。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挖進別人家的水井,地窖,甚至糞池。這樣就容易被發現了。”
李洛聽到糞池,渾身打個哆嗦,干巴巴的說:“你的規避之法呢?”
崔秀寧繼續捶著自己的“水桶腰”,“先地面勘察路線,盡量避開水井和糞池,盡量走空曠地帶。”
李洛見崔秀寧很夸張的捶著自己的腰,只要說道:“好啦別捶了,我來給你按摩。”
崔秀寧的梨渦頓時顯露出來,趕緊側躺下來,“算你有點眼色。快來服務,按的好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