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眾將聞言心中無不鄙夷,但也更放心了。
恭賀我大捷?這是一個安南人應該說的話么?李洛看著身材甚偉,相貌堂堂的吳厄,越看越覺得猥瑣不堪。
李洛忽然指指史弼,說道:“此乃大元漢軍名將史帥,是漢軍大將中數得著的老將,深受大汗信重。吳將軍,你別看史帥髡頭辮發,就以為他是蒙古貴人。”
史弼面帶微笑,對李洛說的話有點自得。
什么意思?吳厄看著史弼,見此人穿衣打扮完全就是蒙古將領,只是五官長相和蒙古將領有所不同。
吳厄發現,這史弼前額只留了一絡短發,頭頂和后腦的頭發剃了,刮得干干凈凈,乍一看像是個僧人。然而又不是僧人。因為兩側耳邊又都留了一絡,編成兩條手指粗的小辮子。
這發式當真丑陋不堪,野蠻怪異。哪怕風儀出眾的美男子,留了這種發式,也絕對不會美觀好看。
吳厄隱隱感覺有點不妙,笑容也不知不覺僵硬起來。
果然,李洛說道:“綰發束巾,乃亡國之陋習。髡頭辮發,乃大元之雅政。吳將軍,本帥此話,你以為如何呀?”李洛這么說,自己都想嘔吐。
“這…大將軍此言…自然是有道理的。”吳厄哪里還不知道李洛的意思?這個得了軟骨病的男人,并不蠢。
李洛笑道:“吳將軍斬殺阮剻,棄暗投明,有功于大元,可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未來前程不可限量啊。既然吳將軍認為本帥言之有理…呵呵。”
吳厄心中暗罵道,有理個屁,什么髡頭辮發乃大元之雅政,你自己怎么不剃發?有多丑陋你看不見?
但他最多也只能在心里罵罵而已,如何敢顯露出絲毫不滿?
“大將軍金玉良言,末將受教了。只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吳厄大著膽子說道,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就像蚊子在嗡嗡。
李洛端起酒杯,不再說話,而是淡淡看著吳厄,目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吳厄看到李洛的目光,嚇得一激靈,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如今降都降了,怎么還在意頭發?剃發的確對不起祖宗,可不剃發,又焉能活命?
“大將軍,綰發束巾乃亡國之陋習,髡頭辮發乃大元之雅政。末將愿意髡頭辮發,以為部下表率!”吳厄終于豁出去了。
其他幾個越軍降將面面相覷,眼見吳厄如此表態,雖然心中暗罵,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表示,也愿意髡頭辮發。
李洛轉頭看向也速迭兒,“左副帥,此事關系蒙古發式,還是由左副帥代替朝廷下達吧。”
這個髡頭辮發令,他可不會下。安南計劃中是未來的大唐國土,李洛如何肯留下這么明顯的污點?
也速迭兒咧嘴笑道:“那就由我也速迭兒下令吧。”
很快,元軍就以也速迭兒的名義,對降軍正式下令,讓他們髡頭辮發。
也速迭兒下令之后,李洛又密令元軍監視降軍營地,以防作亂。
其實,降軍俘虜沒有盔甲兵器,就算作亂,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夜里,一群已經髡頭辮發的降軍將領,頂著丑陋的發式,在降軍營地現身說法,勸令他們剃髡頭辮發。
終于,還是有人反抗了。
“頭可斷,發不可剃!”
有一部分不愿意剃發的降兵,鼓噪著沖出營地。然后他們剛剛沖出來,就迎來早有準備的元軍箭雨。
一番波折之后,到了第二天,五萬降軍戰俘髡頭辮發。剩下的數千人,因為反抗被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