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啊。
誠不我欺。
李洛剛用了早膳,第一件事就是召見李憶,石抹懷德,耶律忠節三個降將。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唐公府,見到李洛都是神色復雜的下拜道:“臣拜見君上!”
直到李洛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他們才徹底相信,征南大將軍真的就是唐國國君。
“諸位都免禮吧,坐。在安南,你們也算寡人袍澤,不用拘禮。”李洛只穿著燕居休閑的輕衫,手中一柄折扇,顯得很是灑脫閑適,與軍中一身白甲的威嚴很不相同。
三人想起在安南時的事,不禁有些懷念。
李洛毫不見外的說:“寡人需要人才,卻不是什么人都用。寡人要的,是能夠打天下治天下的良將能臣。你們能來海東,除了因為是寡人的袍澤,也因為你們是良將。寡人是漢人,為何不用史弼謝坤?因為寡人不恥其為人。”
三人異口同聲的行禮道:“謝君上看重,臣慚愧。”
李洛站起來,指著西邊,“那里是中原。曾是宋遼金夏。可如今,俱歸蒙元。”
“蒙元倘若能一視同仁,廣施仁政,遵循漢法,讓天下百姓活的像個人,我等何須反它?”
“然而元廷民封四等,橫征暴斂,殺戮成性,倒行逆施,不但萬民皆怨,即上天亦怒也。如此行徑,天下英雄豪杰莫不切齒。以至于數十年來,天下兇兇,義旗四起。而元廷窮兵黷武,以漢、女真、契丹、黨項壯士為前驅打頭陣,一為鎮壓,一為消耗。此事,你等應該感同身受。”
三人深以為然。可不是么?這些年,元廷何曾信任過他們?每次打仗,都為蒙古軍隊打頭陣,打硬仗。很多族人都為元廷戰死,卻什么都沒得到。
這么多年消耗下來,三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族人了。
更別提蒙元對三族都曾屠殺過。這種血仇,又豈能自欺欺人的當做不存在?
李洛繼續道:“你們不知道,大元皇帝已經封了寡人為越國公,賞一子為侯,還委任寡人為湖廣行省平章。寡人若不反元,就能享盡榮華富貴。”
“那寡人為何甘冒奇險,放著越國公不做,卻行反元之事?就因為不為私利,而為公心。不為李家,而為天下。寧負少數人,不負天下人。來日兵峰之所向,必解黎民之倒懸!此乃,寡人之志也!”
耶律忠節聽到“寧負少數人,不負天下人”這話,心中一動,這不就是夫人給自己看的信中寫過的話么?
大將軍果然是心懷天下啊。
耶律忠節想到之前對李洛的誤解,不禁有點慚愧。忽然下拜道:“君上恕罪!臣愚鈍,不知君上昭昭之心,可對日月。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致對君上心生怨望,死罪也!”
耶律忠節的事,崔秀寧已經告訴李洛了,李洛當然心中有數。
李洛扶起耶律忠節,“忠節乃忠厚之士,何罪之有。寡人之行事,不拘小節,只問大義。大義所在,便是天道,雖萬千人吾往矣。”
李憶說道:“君上,天道有償,便是天命!微臣來海東日久,見我大唐蒸蒸日上,雖然小國寡民,卻兵精糧足,火器犀利,軍心如鐵,民心可恃。待天下有變,兵發中原,大事可期也!”
他來的更早,比石抹懷德和耶律忠節更了解唐國的可怕實力。
石抹懷德道:“郎主以前是微臣的大將軍,如今是微臣的主君。微臣并無贅言,只管唯郎主之命是從!”
“好!”李洛擊節說道,“那咱們君臣,就仍是袍澤!只不過,上次是征越,下次…就是征元!你們回去好好訓練騎兵,但有所需,有求必應!”
“喳!謝君上!”三人一起領命。
李洛啞然失笑,道:“不要說喳,這是蒙古軍的規矩。我唐軍,乃是言諾。”
“諾!”三人立刻改口,忽然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