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四川行省,云南行省的兵馬,要調動起來攻打東南,起碼還需要一個月,根本緩不濟急。
事實上,忽都帖木兒早在十天前就接到大都來的圣旨,讓他放棄攻打蕭隱,先去東南對付李洛。
可他眼看江陵城快要被攻下,不甘心前功盡棄,就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名義,沒有立刻奉旨撤軍,而是多留了十天。
想不到啊,最終江陵沒有打下來,卻還是要撤。
大達立等元軍諸將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也想不到李洛這么快就滅了張弘范。而且即將面對李洛這個曾經的上官,也讓他們感到別扭。
李洛當湖廣平章時,被忽都帖木兒架空。他們還以為是李洛無能,現在回想起來,哪里是李洛無能?壓根就是他處心積慮謀反,完全不在意湖廣平章的權柄了。
估計那時,李洛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話他們。
笑話他們…白癡。
臉色最難看的是隨軍的陳益稷。
這個曾經貴為安南親王的男人,簡直是欲哭無淚。
大越沒了,他被封了勞什子的交州王,只給了個鄂州總管的官職。李洛當平章時,本來想抱著李洛大腿。誰知李洛被副手“架空”,他又趕緊改頭換面,投靠了二把手忽都帖木兒。
可這才成忽都帖木兒一黨不久,李洛竟然造反了!
造反也就罷了,大不了鎮壓掉。他很樂意看到李洛被鎮壓。
可誰成想,李洛竟然如此厲害,不但吞下了整個江南,還屢次大敗元軍,兵鋒無人可當。
而且李洛還封江鎖海,隔絕南北,聲勢之大一時無兩。
要是當初,他緊跟李洛,又是什么光景呢?
哎,自己也真是愚鈍啊。李洛在安南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手段如此厲害,怎么可能來到湖廣被忽都帖木兒架空?
要不是李洛有意為之,可能么?
萬一忽都帖木兒此次步了張弘范的后塵,湖廣盡為叛軍和賊軍所據,他這個鄂州總管該何去何從啊!
忽都帖木兒神色陰沉,一邊暗罵張弘范無能喪師,一邊思索著戰勝李洛的對策。
據探子回報,叛軍兵馬并不少,而且兵甲精良,絕非賊軍可比。甚至,叛軍的騎兵也很強,雖然數目不詳,但應該不比他三萬騎兵差多少。
不然,也滅不了完哲都和張弘范。
他只有十五萬大軍,數量未必比叛軍多,而且據說叛軍的火器非常犀利,兵馬也訓練有素,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報!”一個騎士縱馬而來,“那顏,李洛叛軍已經在沙山之北扎營,距離此處不到不到六十里!”
忽都帖木兒不知道沙山這個地方,問道:“有多少兵馬?沙山的地圖呢?”
那探馬道:“大帥贖罪,實在不知有多少兵馬,沙山地圖也沒能來得及繪制下來,就被叛軍騎兵驅逐了。不過,叛軍好像沒有繼續進軍的意思。”
忽都帖木兒罵道:“廢物!”
大達立忽然說道:“中堂,沙山我知道,那山并不高,地勢開闊,還有河流,很適合駐扎大軍。但無法設伏。”
忽都帖木兒點點頭,下令繼續進軍。
陳益稷卻鬼使神差的建言道:“中堂,既然李洛叛軍不再進軍,我軍為何要進軍呢?不如重回江陵攻打蕭隱。”
諸將都以看傻子似的目光看著他,看的這男人身上發寒。
忽都帖木兒冷哼一聲道:“懦弱的人啊,他們會找一百個一千個理由,為自己的退卻辯解。明知叛軍前來,卻不敢應戰,軍心還要不要了?難道不是讓叛軍更加囂張么?不進軍,放任叛軍不打,叛軍難道會像草原上的草那樣被牛羊吃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