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成了唐國的一個風氣。蒸蒸日上,猶如初生之陽。
唐國官場認為,貪污瀆職是失節,如同女子失貞,足以身敗名裂,無地自容。
而沉湎享樂,則是無德,同樣會被人恥笑,為理教所不容。
她越了解唐國,就越是心驚不已。唐國不但有明君強兵,暗里還有匡正文武百姓人心的各種道理。文官是不是清廉,武士是不是勇敢,都有理教在規范。
更讓她難以淡定的是,李洛竟然舍得掏出海量的白銀,公平兌換唐國百姓手中的紙鈔。
這是從未有過的惠民之舉啊。
辛苦對百姓死活并不關心,對于李洛的善舉也不會感動。但她很清楚,李洛這一招很厲害。
看似無償送出了金山銀海,可唐國也因此民心如鐵,再難動搖了。
此消彼長之下,將來一統南國的,必是李洛!
真正能擔負抗元重任的,也只能是他了。
“苦兒,你如此凝神,到底在想什么呢?”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響起。
辛苦回頭,看著面前這張頗為英俊的面孔,淡淡說道:“趙王,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叫我苦兒。”
趙王蕭焱呵呵一笑,施施然在圓桌旁坐下來,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光明,孤看你心事重重,似乎并不爽心啊。讓孤猜一猜,嗯,難道是因為唐王李洛的詔書?”
辛苦心中冷笑。一個剛剛封王半個月的人,張口閉口自稱孤,老娘封公主比你更早封王,也沒有自稱什么本宮。
她心靈剔透,人小鬼大,如何不知道蕭焱對自己的企圖?這也是她為何討厭對方的原因。
不過,要說此人是個草包,那就大錯特錯了。
“趙王有話直說。過一會兒,我還要去逛街呢。”辛苦不假辭色的說道。
蕭焱也不生氣,他端著茶杯沉思一會兒,看看門外和窗外,接著說道:“李洛的國策,很有章法,仔細想來,端的厲害。可惜,我大梁卻難以推行,我們沒有李洛這么多的田土和銀子。”
辛苦冷冷道:“湖廣豪強土司的田土和銀子還少么?奈何朝廷不愿意搶他們的,當然就沒有了。我就不信,要是陛下舍得對他們動刀子,還搞不到田地和銀子。”
蕭焱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搖搖頭道:“抄家,均貧富,鎮壓元廷余孽…呵,哪有這么容易。唐軍之強,遠超我梁軍。所以李洛敢這么干。可我大梁,百廢待興,兵馬新募,如何能像李洛這么干?那是要出事的。你以為那些豪門大戶是羊羔么?”
辛苦不以為然。她承認蕭焱說的有道理,可說白了還是缺乏魄力,怕冒險。說好聽的是穩妥,說難聽的就是沒了銳氣。
這和當年白蓮教的宗旨,簡直是背道而馳。
蕭焱見到辛苦不以為然的神色,繼續說道:“教中的老兄弟,有多少讀書識字的?讓他們封個爵位享受榮華富容易,讓他們治理地方那不是趕鴨子上架么?這湖廣的人才,大多都在豪強土司手里,沒有他們的合作,大梁哪來人才?”
“這話我還真不信了。”辛苦更加不以為然,“沒有張屠夫,就吃帶毛豬?湖廣出身不顯的寒士多得是,都不能用么?說到底,還是大梁不敢得罪豪強土司。”
“好了。孤也不想說這些。”蕭焱臉色也有點難看,“就說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能搞到一批銀子。”
辛苦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小丫頭的臉色立刻陰云密布,但很快就晴轉多云,明知故問的燦然笑道:“什么機會?”
蕭焱看見提到錢辛苦就眉開眼笑,不由暗笑辛苦財迷。
“唐王不是要用白銀兌換紙鈔么?我們回到大梁,帶一大批紙鈔過來,兌換唐國的真金白銀。只要小心點,幾百萬兩好賺。”蕭焱說道,“最后,故意留下漏洞,把事情推到元廷身上。”
“等銀子到手,孤再用這大筆銀子開道,收買四川的僰人首領,雇請僰王攻打敘州,解救凌霄城。僰王好財貨而又重諾言,拿到大筆銀子,必定答應雇傭。”
辛苦道:“你看中了凌霄城的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