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陸晟跳下馬下拜行禮的同時就奉上一封書信,“李雍急件,請大王御覽!”
李洛背著山風,打開一看,原來是遼東的消息。
元廷東道以乃顏為首的四大兀魯斯,全部在調兵遣將,準備大舉南下。但他們不是早忽必烈的反,是來鎮壓自己的。
“乃顏等人要出兵到我們了,估計有十幾萬騎兵。”李洛收起信,“這個乃顏,竟然還替元廷賣命。”
文天祥道:“這也在意料之中。孛兒只斤氏家自己爭來打去,卻都不愿意失去中原。臣以為,就算西邊幾個汗國,只要得到忽必烈的好處也可能出兵吶!”
“比如,要是忽必烈許諾他們很多漢人奴隸,或者廢除汗庭流官,他們就可能聽命出兵。”
李洛點點頭,他知道文天祥說到了點子上,這也是他考慮過的。
如果忽必烈不再干涉幾個汗國的汗位,或者撤回所有監視汗國的流官,再許諾一些好處會怎樣?
蒙古貴族就像西方貴族,平時斗紅了眼睛。可是一旦遇到某某教東侵,他們立刻會達成一致,在教皇的號召下組建十字軍。
后世兩黨打成那樣,一旦日軍入侵,也會捐棄前嫌一致對外。別說這些人還都是一家人了。
倘若李洛還是以歷史為參考,仍然眼巴巴的等著乃顏造反,海都起兵,那就是刻舟求劍,錯的離譜。
文天祥沉吟道:“只是乃顏等人的十幾萬騎兵如何到南方?江海和兩關都在我軍之手,固若金湯。難道他們兜個大圈子,繞道吐蕃?倘若如此,等他們來到南方,這一仗已經打完了。”
李洛皺眉,“乃顏等部應該不會再繞道吐蕃。”
他猜測乃顏等部不會繞道吐蕃,卻一時想不起他們如何趕到南方參戰。
難道元廷無奈之下,只能打成添油戰術?
“回衡州城。”李洛也沒心思登頂衡山了。他隱隱感到一種不安,如同燈下黑一般,似乎被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文天祥也是如此。君臣二人都一邊趕路一邊思索,卻不得要領,一時半兒也想不起哪里有疏漏。
…………
就在聯軍加緊戰備之際,元軍已經到了靜江(桂林)。
這一路走來,廣西兩江道的各族百姓,可算是遭了大難。
云南王明明在蒲甘國得到大批糧食,卻仍然放縱麾下燒殺搶掠,簡直是無惡不作。
最兇殘的反而不是蒙古色目軍隊,也不是土司蠻兵,而是歸附不久的金齒兵和建都兵等蒲甘國的十二家部落軍隊。
這些部落,在蒲甘王朝沒有滅亡時就拿他們頭痛。蒲甘一亡,他們就更加沒有約束,完全放飛自我。
在云南王的默許下,十二部族軍一路搶劫淫擄。
就是一個僮家土司的女兒,也被他們殘害致死。那僮家土司找云南王哭訴,云南王置之不理。而建都王一怒之下,甚至派兵屠了那個僮寨。
無論漢、僮、苗、瑤,俱受元軍荼毒,村寨化為白地,糧食耕牛被搶光,年輕女子被擄掠,到處是被焚毀的屋子和被殺死的尸體。
很多女子的尸體,就這么被剝的精光的倒在路邊。
放眼望去,一副慘不忍睹的末日景象。
可以說,元軍只有在戰場上才軍紀嚴明,在戰場之外是沒有軍紀的。
女真大將李庭實在看不下去了,勸云南王道:“大王!我等是剿賊來的,不是屠戮百姓啊!這些金齒軍建都軍如此殘暴,大王為何不懲治他們!”
蒙古大將博羅歡也很不悅的說道:“大王如此放縱他們,傳到大汗耳中,大汗恐怕會怪罪啊。殺戮百姓太過,會激起更多民變的。冤魂太多,毛兀思婆就會作祟啊!”
雖說博羅歡是個蒙古貴族,但他也不是那種嗜殺的人,不然也不會被稱為才智之士。
云南王看向一側的大喇喇節朵思,笑道:“不要怕毛兀思婆作祟,上師已經作法超度了死者的亡靈。是不是啊我的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