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乃顏,原本華麗的皮裘,也成了破爛。勝納哈兒等三位兀魯斯王(藩王),也很狼狽。
“來吧,我的哥哥,還有我的兩位叔叔,我們已經過了這該死的丘陵,來合計合計吧。”乃顏氣喘吁吁的說道。
四個尊貴的兀魯斯王遠離自己的部將和侍衛,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坐下來商議大事。除了他們,還有一個怯薛侍衛突藏。
突藏是忽必烈的心腹侍衛,也是忽必烈派來指導乃顏等人的。此人沉默寡言,為人謹慎,所以忽必烈才把所有的計劃告訴他。
“好得很。”乃顏開口笑道,“沒人知道我們究竟去哪里。”這男人指指南邊,叛軍一定以為我們會繼續翻山越嶺去四川,他們萬萬想不到,我們會渡江。”
事實上,乃顏等人雖然知道革囊渡江,卻不知道在哪里渡江。他們對長江地形一無所知。
突藏取出一張羊皮紙,打開,赫然是長江地圖,而且繪制的很精致。
“這里,”突藏指著蕪湖的對面,“叫無為。江面不到兩地。”
又點向安慶的地方,“這里是安慶小孤山,這里的江面更窄,只有一里半。這兩個地方,就是最窄最容易渡江的地方。大汗就選了這兩個地方。”
不到兩里?乃顏等人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到兩里,那革囊渡過去簡直太容易了。
“大汗當年渡過金沙江,那時我才十六歲。”
也不干說道,“那金沙江也不止兩里,而且水流很急。當時十萬大軍二十萬戰馬過江,渡過對面后,只有八萬多人,十七萬萬匹馬。很多人和馬,其實是被大水沖走的。”
“要是這段江面還沒有金沙江寬,可能更好渡。不過,是不是水流很急?”
也不干年近五十,當年是隨忽必烈參加過攻滅大理的。
突藏搖頭,“水流不急,就是深。”
也不干笑道:“深怕什么?就怕寬和急。這么說,那就沒問題了。”
乃顏道:“軍中的水達達,可不怕這個。可是我的突藏啊,你能保證叛軍在對岸沒有守江的兵馬么?”
勢都兒也說道:“要是對岸有兵馬,那光上岸就是個大麻煩。勇士們還在水里,無法反擊,只能被岸上的叛軍射殺。而且我們是騎兵,總要花功夫上岸騎馬整隊。”
突藏難得的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叛軍兵馬和云南王大戰了,江浙就像沒有獵狗看守的羊圈,除了叛軍水師,岸上根本沒有兵。”
乃顏點點頭,“這么說,只要快速渡江,在叛軍水師集結前渡過,就沒事了?不過,我聽說叛軍水師很強,封江也封的很死。我們動作再快,也免不了會遇到幾艘戰船攔截,估計損失不會小。”
突藏道:“能過去八成人馬,就成功了。打仗,哪能不死人?大汗不是答應過幾位大王么?過江后隨便你們。”
“好!”乃顏一拍大腿,“那我們就聽你安排了突藏。也不干叔叔,當年渡過金沙江,從宰殺牛羊到渡江成功,用了多少工夫?”
革囊渡江想要宰殺牛羊,這宰殺很有技巧,除了脖子和四肢,整張牛羊皮是都沒有縫。
然后再用鼓風車把牛羊皮吹成鼓鼓的氣囊,扎上口子。再把氣囊綁在馬的身上。渡江時,馬在水里游,人騎在馬上劃水,幫助馬加速。
馬本來就會游泳,也能馱人游泳。但是,馬的游泳距離有限,在江中不會超過一里,要是馱人,那距離就更短。
可要是馬身上綁著氣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樣的話馬就不會沉入水中,馬頭會露在外面呼吸,加上馬背上的人幫助劃水,就能大大增加渡江距離。就是馬累了,也可以停下來休息。
但是,這個方法的弊端也很明顯。一是無法攜帶輜重補給和重武器過江,幾乎就是孤注一擲,一旦不能快速取勝,那就會矢盡糧絕。
二是渡江時難以反擊敵人,無法防守布陣,一旦對岸有敵軍,就會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