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大理段氏的近支弟子,也跪下來,請求立刻立剛出生的皇子為帝。
要是大理平安無事,他們肯定會跳出來爭奪帝位。可是如今,二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唐軍很快就會打過來,皇位已經成了燙手栗子,他們誰也不敢爭位,巴不得小皇子扛起來。
蕭畾看著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大臣和段氏宗親,拭淚道:“本宮…心亂如麻,不知所措,那就按照諸卿之意,立皇子段錦城為帝。”
“羊苴咩城已經守不住,盡快收攏能收攏的兵馬,退往騰沖府,五日之內,一定要離開羊苴咩城!”
蕭畾讀書很多,精通文史。她很清楚,大理的局面如今根本就是死局,比起當年的晉室和宋室還要危險的多。
司馬家和趙家還有南方可去。而段家,去南方也沒用。只能逃往天竺。
路線她已經找好了。但是此時她不能說出來。免得這些人不愿意背井離鄉。先把他們騙到騰沖府,再以唐軍追擊為借口,逃出國境,直入天竺。
這幾個月她可沒閑著,為了打通后路,她暗中做了很多布置。
她把很多大理人最喜歡的貝幣換成了金銀,準備了很多圖書典籍。路線也探查好了,派到天竺的商人,已經帶回了重要的消息。
從羊苴咩城往西,過瀾滄江,怒江,經勐卯,戶拱,翻越若開山,就能進入一個叫阿洪國的地方。(阿豪姆王國,今印度東北)
這個阿洪國,其實和大理國接壤,只是因為若開山脈的阻擋,才顯得很遙遠。(大理國比今日云南大的多,緬甸北部當時屬于大理)
蕭畾的計劃是,效法耶律大石,率部西征,征服阿洪國。
在一番驚慌而簡單的準備之后,第二日,蕭畾一邊為段正發喪,一邊抱著取名段錦城的皇子,接受百官朝賀,立段錦城為帝,改元泰來。
名義上,擁有三百六十萬人口的大理國,就歸了出生幾天的泰來帝。
蕭畾以太后之尊,垂簾聽政,成為大理國的攝政太后。
攝政太后的第一道懿旨,就是上先帝段正廟號為明宗,謚號文皇帝。
第二道懿旨,就是封自己的親信為島弓久,清平官。
第三道懿旨,就是準備西遷騰沖府。
大理主力雖然全軍覆沒,但羊苴咩城還有兩萬禁軍,騰沖府作為重鎮,也有一萬多兵馬,再搜刮搜刮周邊的零星兵馬,四五萬兵馬還是能湊齊的。
就在大理君臣匆忙的準備之際,一個驚人的消息又再次傳來。
大梁皇帝蕭焱,已經率領幾萬兵馬,進入大理,快要到達羊苴咩城了。
蕭畾正在孤立無援之際,聞報大喜,立刻派出使者,迎接兄長。
原來,蕭焱自江西大敗,惶惶如喪家之犬,連江陵都不敢再回,就率領八千騎兵西逃。
他派騎兵在前面先行傳命,讓沿途城池的兵馬護駕西行。
很多城池州縣的兵馬都在特務和豪強手里,他們拒不奉詔,可還是有忠心蕭氏的兵馬愿意“勤王”,這些兵馬都是白蓮教的老底子。
等到蕭焱快到播州時,已經聚攏了四萬人。
蕭焱征發一些民夫和一些騾馬糧草,趁著播州主力在四川,就穿過播州,進入大理。
這一路上猶如驚弓之鳥,疲如奔命,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跋涉,終于靠近羊苴咩城。
二月二十四,蕭家兄妹終于在羊苴咩城相會,兩人抱頭痛哭。
“皇兄,事情十萬火急,唐軍不日既來,一定要離開了!”蕭畾希望兄長和自己一起走,一起去天竺開疆拓土,重建社稷。雖然好不容易搜刮了幾萬兵馬,但她孤兒寡母,到時未必有人把自己這個攝政太后當回事。
蕭焱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路線定下來沒有?”
不到一個月,蕭焱就胡子拉碴,臉頰深陷,一副落魄不堪的樣子,哪里還有絲毫大梁皇帝的意氣風發?
蕭畾點頭,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簡陋的地圖,“這是好不容易從去過天竺的商人那里得到的。”
她蔥根般的手指點著大理國東部的一個位置,“這里就是阿洪國,有兩三百萬人口,也是部族林立,我們滅它不難。”
蕭焱想了想,“這就是以后的大理國?那大梁呢?”
蕭畾一指阿洪國之東,“在這,有個什么蘇丹國,信奉珍珠,滅了它,就是大梁。”
蕭焱皺眉,“這個什么蘇丹國,地方好像不小吧。我帶的人,兵馬加民夫不過六萬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