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媳婦王急了,瞪著渾濁的眼睛,“不行!蘭甘亨,你可不能這么干!這清邁可是我國的王京所在,心腹重地,怎么能主動把唐軍放進來?這薩爾溫江,就是佛祖賜予的天險,竟然不守,這是什么道理?!”
這個老男人生氣了。清邁可是他的地盤,不守怒江直接把唐軍放過來,損失最大的不是暹羅王,也不是真臘王,是他。
向晚卻是眼睛一亮,覺得蘭亨肯定有所思謀。
“孟萊大哥,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蘭甘亨擺手止住惱怒的孟萊,“薩爾溫江是守不住的。蒲甘如今是李唐一州,要渡船有渡船,要浮橋有浮橋,要民夫有民夫,哪里不能渡江?守江…又能守多久?空耗兵力而已。”
“我不但要把唐軍放過江,還要放他們過賓河,直接在賓河之南,坤丹山之東,決戰!”
“不行!”孟萊蒼老的身軀猛然站起來,“江也不守,河也不守,把唐軍直接放進清邁城外,仗不是那這么打的!那樣我國就完了!”
真臘王拉著孟萊,“好啦,你先別發怒,讓暹羅王把話說完。要是理由說不了我,別說你了,就是我真臘也不會同意的。”
他轉頭看著蘭甘亨,目中滿是質疑之色,“暹羅王,要是你今日不能說服我,我立刻率兵離開,各打各的。”
蘭甘亨石雕般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峻的笑容,“我軍最大的優勢,一是人多,二是本土打仗,三是有五六萬戰象!”
“人多,未必能奈何的了驍勇善戰的唐軍,本土打仗也不能指望一定打勝仗,咱們最大的依仗,其實還是五萬六千戰象!”
“可戰象最怕火器聲響,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唐軍火器一轟,我軍戰象有多少頭敢沖上去?”
“那么,如何讓戰象順利的沖入唐軍大陣,就是我軍打敗唐軍的關鍵。沒有任何軍隊,能抵好幾萬戰象的沖擊。元軍不能,唐軍同樣不能!”
“清邁城外,大片平野,非常有利于戰象沖陣。只要用象陣合圍唐軍,四面沖陣,就能迫使唐軍將火器布置在四面,這樣他們每一面的火器威力,就減小很多了。”
他說到這里,眾人已然明白,海宋使者向晚更是點頭。這分明就是誘敵深入,四面合圍的法子。
但若僅僅如此,那肯定還不行,也太簡單了。
卻聽蘭甘亨繼續說道:“……郎斯坤軍(民兵)在前,吸引唐軍火器弓箭,戰象在后,塞住耳朵,讓戰象驅趕民兵有進無退,戰象之后,就是騎兵,騎兵燃放爆竹……就這么四面重重合圍,一浪浪沖鋒…”
眾人聽到這里,就是本來最擔心的孟萊,也露出笑容。
唯一的問題是,這戰術太狠毒了,需要拿十六萬郎斯坤軍作為犧牲!
蘭甘亨的戰術,的確能將戰象成功的驅趕到唐軍陣前。死傷最大的,是最前面的郎斯坤軍。等于是拿十幾萬郎斯坤軍的命,來換取五萬多頭大象沖擊唐軍的機會。
蘭甘亨真是夠狠,竟然毫不顧忌十幾萬郎斯坤兵的死活。但是,這么干的確是唐軍難以破解的戰法。
唐軍的火器再厲害,卻布置在四面,又被郎斯坤軍消耗彈藥。而郎斯坤軍就算畏懼火器,在后面象陣的驅趕下,無法后退,無法往兩邊跑,他們只能拼死往前沖。
戰象被塞住耳光,前面有郎斯坤軍當盾牌,后面有騎兵燃放爆竹驅趕,也只能往前沖。
唐軍的騎兵,也不可能和戰象對沖,那是找死。
就這么一層壓著一層,最終讓幾萬頭戰象沖到唐軍大陣上。那么唐軍再強,也會崩潰。然后騎兵跟進沖殺,步兵和僧兵再掩殺,就算不能斬殺李洛,那起碼也是一場大勝!
這個戰法執行起來不難,也沒有破綻。
完全可行!
蘭甘亨說完,卻沒有得意之色,“我擔心的是,李洛不是一般人,他要是想到我軍這個戰法,那就很難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