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做到?
聽說,就連京中留太師,都很滿意王使君,很快就要提拔王使君為沿江制置使,兼任淮西制置使!總督淮西軍政大權。
這可是封疆大吏啊!
可王使君明明很快就要提拔,卻仍然照舊致力于江防,心志如鐵,功名利祿亦不能移,當真是干城典范。
此時,大名鼎鼎、聲望日隆的王使君,正一如既往的在小孤山觀測對岸敵情。
江風吹著王四郎黑瘦精干的臉龐,吹動他破舊的官服,顯得他更有一種嶙峋堅韌的風骨。
王四郎的目光從對岸收回,對身后的大群屬官錚錚說道:“淮西是啥子?淮西古稱北國克星,大宋御三家!”
“爾等曉得為啥子嘛?”王使君的一口濃重的川蜀鄉音,此時不但不讓人覺得有趣,還讓人聽著更加提氣。
“那是因為,淮西漢子能打嘛!響當當的漢子喲!哪果怕哪果!只要你們做出樣子來,龜兒子的唐軍,打不下淮西!”
“越是舍不得自己的腦殼,那腦殼就掉滴越快!你要是不怕他,那你的腦殼也不得掉!為啥子?狹路相逢,勇者勝!”
眾官紛紛拱手:“使君之言,我等記下來了!淮西江防,眼下固若金湯,唐軍過不了江!”
王四郎點點頭,被太陽曬黑的臉一沉,“好滴,好滴!那本官就放心嘍!本官給你們講,讀圣賢鼠,要曉得榮辱廉恥!眼下唐軍渡江隨時可能渡江北侵,要是哪果臨陣逃脫,可別怪本官不客氣!”
“使君放心,我等吃的是大元…大宋俸祿,生是大宋之臣,死是大宋之鬼!”屬官們一起表態。
同知王清道心生敬仰的說道:“府臺官人,你已經數日巡防江岸,沒有回城了,還是回城歇息一日吧。這兩百多里的江防,這么多兵馬鄉勇,都需要府臺提調,府臺一身擔著淮西大局,還請珍重貴體啊。”
王四郎嗯了一聲,他的確需要回城歇息一下了。
唉,什么時候熬過這段日子,調到開封啊。
這天天夜里做夢都是唐軍國家,如此提心吊膽何時才是個頭啊。
王四郎又巡視來了附近一番,這才打著儀仗回城歇息。
夜里,知府衙門仍然燈花通明。王使君在享用了一個十五歲的清倌人之后,并沒有心滿意足的擁香酣睡,而是披衣起床,繼續工作。
他點著蠟燭,照著官房中懸掛著的巨大江防圖,陷入了沉思。
唐軍,究竟會不會從安慶府渡江?
要是從安慶府渡江,那自己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
沒錯。王使君之所以如此宵衣旰食的大辦江防,而且的確效果明顯,可他的目的,真不是為了抵擋唐軍登岸。
他的真實目的,是想讓唐軍覺得在安慶渡江不易,從而知難而退,改為在其他地方登岸,這樣一來,他才有從容逃走的時間。
要是唐軍仍然在安慶登岸,那他的苦心就白費了啊。
當然,這個原因,是絕對不能宣之于口的。
“就算龜兒子的唐軍從安慶府登陸,也希望江岸兵馬能抵抗一下,總要有機會走為上才是道理哦。”
王四郎暗暗想道。
一陣秋風吹來,王四郎出室仰望明月,嘆息道:“中秋節就要到嘍,可惜夜不安枕,沒了賞月的心思。”
王四郎夜半才忙完“公務”,這才摟著那個小女子倒頭睡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四郎猛然坐起,滿頭都是大汗。他瞅瞅已經天光大量的窗戶,重重松了口氣。
還好,是個夢。日他先人,嚇死老子了。
王四郎自失的一笑,看著被子里露出一頭青絲的小女子,不由又來了興致。
然而正在此時,忽然一個奴仆連滾帶爬的沖進來,在王四郎發怒之前大喊道:“官人不好了!唐軍過江了,那什么火炮都轟響了!江岸上來人請官人立刻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