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皆有緣分,興者興,如三月花開。敗者敗,如五月花落。開者自開,敗者自敗。”
意思很明顯,我不想管這些。管也沒用。
這些話,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之言,就不得而知了。
兩個年輕僧人目光幽幽的打量八思巴的表情,意欲從這吐蕃高僧臉上看出對方內心的想法。
然而,他們看不出什么。八思巴猶如古井不波,神色自若,全無端倪。
說起來,八思巴在密宗高僧中,可謂一個異類。
他固然精通密宗佛法,也是當今的密宗教主。可他的做派,卻又和一般的密宗僧人迥然不同。
什么大歡喜,人皮法器這些東西,八思巴不但不提倡,還持反對態度。
他本人認為,這些事物,乃是天竺和苯教遺毒,實與佛法慈悲背道而馳,屬于夜叉道。
但,八思巴的特點又是,凡事不強求。他無意通過改革的方式,強迫密宗僧人放棄這些夜叉道。在他看來,這同樣也是“強人所不欲”。
在世俗之人看來,這當然是不作為。或許在他自己看來,這就是“不放不往,持我心念。”。
這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可實在是有些不作為了。可事實上,他也很清楚,就算他要改革密宗,也做不到。
八思巴精通漢語,雙方的交流毫無障礙。
年輕僧人道:“既然大師如此淡然世外,為何當初蒙古大軍占領吐蕃,大師還要親自去見忽必烈,為吐蕃人請命,接受元廷國師帝師之職呢?”
這就是誅心之問了。
八思巴淡淡一笑,“為吐蕃蒼生,也為佛家昌盛耳。此,本就是老衲之緣法,隨心而至,隨行而去也。”
好吧。兩個特務服了,一時竟然無法可說。
過了一會兒,一個僧人喝了一口酥油茶,問道:“那么,大唐天兵今來,大師就不怕吐蕃蒼生受苦,不怕佛家不再昌盛了么?”
語氣大有咄咄逼人之意。
八思巴垂下眼簾,“正因為是大唐來,是以老衲不怕吐蕃蒼生受苦,也不怕佛教受難。是以,老衲何不作壁上觀。”
什么?
兩個特務對視一眼,目中都露出苦笑。
這老和尚…
他說的沒錯啊。既然猜到大唐來吐蕃不會讓吐蕃百姓受苦,那么他為何還要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