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通訊牒隨手一扔,咚地一聲不知道被他到扔到了哪個旮旯,隨后翻身而起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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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魔宮。
楚天看著手中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的通訊牒,無奈搖頭:“這個阿泠,真是越來越野了。”
一旁的時拂過來給他倒茶,笑道:“還不是尊上太寵二殿下了,以致于二殿下越來越無法無天,您每次找他,話不過三句就被掛斷。”
“寵他?倒不如說是虧欠更多一些,若不是為了救本座,阿泠也不會身中奇毒,雖然恢復了他的修為,可是三十年之限,本座卻是有心無力。”
……
二十六年前。
夜,風起云涌,驚雷自蒼穹炸開,如墨的黑夜霎時亮若白晝,大雨宛若九天之上的銀河傾瀉而下,鋪天蓋地,淅淅瀝瀝。
雨打竹葉,飛珠濺玉,如落玉盤,蕩了一地漣漪,便在這驟雨夜色中,山林小徑上,突生幾絲粗重的喘息。
急速凌亂的步子由遠及近,踏于泥濘地面,腳下一排排水圈生出,步步如蓮,暗生幽香。
身后追趕聲在繼續,刀劍摩擦聲穿過雨簾仿佛就在耳邊。
至一處岔路口,胸腔猛然一陣劇痛,似是刀割,楚天步子突兀一顫,半跪于地,一手捂胸,閃著寒光的黑色長劍插入地面半尺,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哥!你……可還撐得住?”楚泠身影一顫,心頭疼惜,蹲下身子扶著他。
楚天反握住對方的手,輕聲安慰:“無礙……”言畢,卻是一口腥甜噴出。
瞬間,微微平下的心再次提起,驚駭之色布于楚泠略顯稚嫩的臉上:“哥!”
楚天清眸微冷,心頭如火,暗生恨意,手指飛動,用術法點了幾處穴位,疼痛略顯減輕。
雨水在剛毅的俊臉上肆虐,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污,身后黑暗之中腳步聲漸進,他強撐起身,對楚泠道:“你先走,我隨后便來。”
楚泠臉色一變,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水月之眸酸澀無比,似有洶濤將要涌出,抱住楚天堅決搖頭:“我不走!這些修士修為高強,你又中了毒,如何打得過他們?”
眸光微閃,心頭染火,看著楚天道:“我和哥哥未曾干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卻遭此飛來橫禍……只怕是要葬身在此荒山。”
“天地之間,是非太多,處處皆是你死我活,誰又能保證一生無憂無患?阿泠,命由天定,該來的總會來,誰也躲不過。”他釋然一笑,抬手輕撫小少年蒼白的臉,嘆息道,“阿泠,哥哥該拿你怎么辦?”
楚泠聽出他話中的無奈與無助,當下有些悲哀,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刺痛,聲線沙啞:“哥,魔界之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不怕死,能與哥哥死在一起,說不定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輩子,我一定還是你哥哥。”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小少年臉上,帶上幾分不舍:“阿泠,哥哥死了沒關系,可你不能,你還那么小。”
你才十三歲啊……
楚泠默然良久,雨露漸停,枝葉潤酥,雨后的夜風輕拂,寒意加深,他顫著身子,聲音堅定:“我不走!”
“聽話!”楚天頭一次對這個弟弟發了怒:“你若是不走,你我兄弟情斷!”
“哥……”
“走!”
云開見月,其光倍常,自古多情傷離別,楚泠轉身離去。
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阿泠,若此生緣盡,那便來世相見。”
楚泠腳下一頓,神色悲哀,稍停,腳步繼續,隱約有些虛浮,眸中淚水決堤。
雖心知這一走或許是永遠的訣別,卻還是自我安慰:“哥哥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隨著心喃,愈走愈遠。
楚天閉上雙眼,想忍住眸中的淚光,可是忍不住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悲哀之余,胸口一痛,又是一口腥甜涌出,落地成蓮,夜深月明,他臉色徒然凝起,雙耳微動,眸光漸寒,身后情形了然于心。
身形一轉,戾氣直升。
“楚天,你已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