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在前塵鏡中上演,最后定格在鏡中的畫面是那刻有二十二個字的墓碑,此后如何除了當事人,他人不得而知。
故事不長,只有短短幾個月,一場怨憎會,一場愛別離,一場求不得,一場已成過往云煙的情深緣淺,很是讓人同情,令人心酸。
桌上熱氣騰騰的茶已涼透,雅間內的所有人還沒有從故事的結局中走出來,怔忪良久,回過神時故事的主人公白衣面如紙色,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痕,眼里泛著水光,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來,一副深受打擊的痛苦模樣。
其余四人注視他的目光都帶著同情、憐惜和無奈,為他感到悲哀心痛。
令人煩悶的寂靜中,每個人都在心里構思如何開解白衣,構思半天,什么都構思不出來,因為他們覺得這種情況不論如何開解,都是徒勞。
解鈴還須系鈴人。
浮生將手覆在白衣的頭上,幫他更正所有的記憶。
又是須臾的沉默,白衣揉著眩暈的腦袋木然開口:“原來……這就是我真正的記憶。”蓄勢待發的眼淚決堤而出,怎么也停不下,憶起無心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心口愈痛。
為什么會是這樣……
作為一個資深腐女,顧流霜就喜歡看小受被欺負得死去活來哭哭啼啼,然而白衣的這個哭,這個傷心絕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一聲聲絕望的低泣撞入心里,撞得她一顆心化成了水,母愛瞬間泛濫成災,抬手拭去白衣臉上的淚,用長輩的口吻道:“造成這個結局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無辜的,你不能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白衣淚眼朦朧看著她,顧流霜的舉動確實暖到了他,可也讓他心里更為難受,哽咽道:“我只是……只是無法原諒自己。”
顧流霜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我們先來捋捋。”
白衣停下哽咽,茫然望著她。
顧流霜面色高深道:“你記憶被更改,所以你這些天經歷了什么我們了解得比較凌亂,根據我們從前塵鏡中知道到的真相來看,你要用寒水石復活的人就是無心,那么……”她頓了頓,“無心有沒有被復活?”
這才是關鍵性問題,若是無心被復活,白衣就不用這么難過了。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白衣,只見白衣茫然的神情逐漸變化,眼神浮出空洞:“寒水石救不了他。”
能醫死人肉白骨仙門百家搶破頭的寒水石都救不了,這個結果讓眾人一時難以接受,顧流霜思忖道:“呃,那一定是寒水石太破爛,你別灰心,寒水石救不了,還有別的辦法!”
“對啊,寒水石廢物,還有別的法子。”秋暮也來安慰他,指著浮生道:“這家伙是妖界大名鼎鼎的妖醫,說不定他就能幫你。”
她給浮生使了個眼色,浮生假裝沒看見,身為一個杰出青年,浮生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讓他醫喘氣的還行,這醫不喘氣的……比懸崖勒馬還懸。
秋暮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放在手中掂了掂,不知道為什么,浮生在她的舉動里感受到了威脅的意味,干巴巴道:“我……盡力。”
浮生有自知之明,楚泠比他還有自知之明,不等秋暮使眼色就主動加入安慰人的行列:“就算這臭狐貍救不了,還有藥谷的神醫。”
這下浮生不樂意了,楚泠當著他這個妖醫的面提別的醫生,這是對他職業的一個侮辱,屬于明目張膽的挖墻腳,于是不悅道:“那山旮旯的醫師能有我這個妖醫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