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錦斂眸道:“父皇,您和姑姑的事,兒臣已經知道了。”
聽他提到昭安長公主,景光帝終于有了動作,他慢慢轉過身,看到雙腿皆斷被扔在地上的春芳歇,眸光沉了沉,看著太子問:“你是來阻止朕的嗎?”
“父皇這么做,值得嗎?”
“為什么不值得?”都說帝王心術難測,可現在,所有人都在他臉上看到悲痛的神色,聽他情緒激動道:“天下負了她,朕便用這天下來給她陪葬!”
“為了讓父皇坐穩皇位,姑姑才會毅然決然慷慨赴死,如今父皇卻要用天下來給姑姑陪葬,父皇此舉,莫不是辜負了姑姑的一片苦心?”
景光帝愣了愣,忽而笑了,笑得極其凄涼,他說:“阿錦,你不懂。”
“你知道父皇為何要給你取這么個名字嗎?”他斂去眼中的戾氣,自問自答道:“書錦,阿錦……每次這么喚你,朕就像是在喚她的名字。”
謝書錦一時無言,殿中眾人也皆沉默。
空蕩的大殿,就只剩春芳歇的低啞的嘶吼聲,從一開始見到龍椅旁的男人,她整個就像發了狂一樣,不停的掙扎,若不是因著戒靈塔的緣故,顧流霜非用靈力縛住她不可。
景光帝從臺階上走下來,每走一步,眾人都感受一股帝王與生俱來的氣勢,走到春芳歇面前,他居高臨下睨著她:“朕還以為,他們會殺了你。”
“桀桀!”春芳歇抬頭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珠出現活人才有的情緒:“陛下……桀桀……陛下……”
她開始猛烈掙扎起來,雙手撐著地磚想要站起來,可是每一次都跌在地上,只能用手抓著明黃色的龍袍,凄厲道:“陛下……桀桀……”
景光帝面色冷漠看也不看一眼,手上一動,太子的劍已經被他握在手中,寒光閃過,春芳歇的雙手被他斬斷,血濺龍袍。
“桀桀——”凄厲的慘叫響徹金鑾殿。
眾人暗暗心驚,仿佛又看到白發女子踩斷春芳歇雙腿的那一幕,血腥,殘忍。
春芳歇趴在血泊中,長發染血,濕漉漉搭在臉上,她抬頭看著景光帝,眼露痛苦:“陛下……為什么?桀桀……為什么?!”
景光帝終于舍得給她一個眼神,一個帶著恨意的眼神,讓她心驚膽顫:“于你,朕從來都是薄涼之人,于她,才是用情至深。”
春芳歇呆愣住,靜看他半晌,咧嘴大笑起來,嘴巴幾乎裂到耳邊,笑聲凄厲悲涼:“哈哈哈……好一個薄涼之人……陛下啊陛下,您只知長公主舍棄榮華富貴為您征戰沙場十載,那您可還記得……微臣的父親是兩朝丞相,母親是先帝親封的靖遠郡主……微臣也是養在深閨的官家小姐啊——”
景光帝淡漠道:“朕的心里,從來就只有皇姐一人。”
“桀桀……哈哈哈……陛下果真是個薄涼之人……”
“他薄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陰冷的女聲在殿外響起,魔氣闖入,云瑤出現在眾人眼前。
謝書錦警惕問:“你是何人?”
云瑤對他笑道:“太子殿下,臣不過是換了副皮囊,您就認不出了?”
“你是……云瑤國師?”
其余人心頭一咯噔,紛紛瞪大雙眼。
“云瑤?”
“你是云瑤?”
“你不是死了嗎?”
云瑤掃了他們一眼,陰笑道:“我可沒那么容易死,顧流霜,楚泠,靈力失效很不好受吧?呵呵呵……這次看你們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