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煙躊躇了幾日也沒能在聞人洙面前開口。
最后賀蘭禹將他曾經給尹落微下毒的事告訴了賀蘭煙,而聞人殊沒有靈根就跟他有關。
一旦這些事情被揭露,他們賀蘭家與聞人家沒有任何和解的余地。
所以,賀蘭家與聞人家只能留一個。
賀蘭家所有人都應該全力以赴。
賀蘭禹這個消息再次將賀蘭煙打入谷底,她原本還打算能拖一日是一日,她甚至還幻想著事情能有一絲旋轉的余地。
她無法相信待日后聞人洙得知真相之后會對她有多失望,她會不會以為她們這些年的美好時光都是在她刻意偽裝下度過的?
賀蘭煙不敢往后想,而她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當賀蘭煙心懷不軌從聞人洙那里套話的時候,聞人洙絲毫沒有懷疑賀蘭煙。
看著聞人洙那清澈的眼神和滿眼對她的依賴,賀蘭煙只覺得自己惡毒至極,夏日的烈陽也驅散不了她從心底冒出來的陰冷。
從小堅強的賀蘭煙,在第一次從聞人洙嘴里套話的那個晚上,自己躲在房里哭了起來。
然而第二天,賀蘭禹就將賀蘭煙喊了去,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就是眼淚。
心不狠,便成不了大事。
賀蘭煙低著頭,她根本就不想成什么大事,她只想做個普通人,有一個很好的姐妹,有三兩個朋友,找一個相愛的人,和所有她愛的,愛她的人相伴到老。
可是賀蘭煙根本不敢說出她這些想法,這些年,她祖父的手段愈發嚴厲,她內心是很懼怕她祖父的。
她不敢去挑釁他的威嚴,她母親的性命還捏在他手里。
賀蘭煙已經知道她小堂姐死亡的真相,在之前,她小堂姐是家里最受寵的孫輩。
她祖父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可以犧牲,何況是她母親這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來婦。
自那之后,賀蘭禹時不時下達命令給賀蘭煙。
違心的事只有沒做過和做過無數次的區別,當邁出那一步之后,賀蘭煙的心也變得越來越堅硬。
但就算賀蘭煙做著傷害聞人殊的事,她對聞人洙卻是真心的。
在飄渺島的時候,雖然蠪蛭是她誘騙丁清語放出來的,但她舍身救聞人洙卻是真心的。
如今她想著如果當時就那樣死了,或許她還能得一個解脫,也不會讓聞人洙這般失望和傷心。
也是在飄渺島,賀蘭煙見到了那個后來徹底改變她的少年。
后來在學院里,他們也偶爾會碰到。
她發現了那個在聞人殊面前十分乖巧陽光的少年,離開聞人殊的視線后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陰冷,狠厲,猶如一條躲在暗處吐著蛇信,蓄勢待發的一條毒蛇,讓人光看上一眼就感覺不寒而栗。
在聞人殊面前,他會露出他的小虎牙,眼睛笑成彎月,十分乖巧的喊她煙姐姐。
聞人殊不在的時候,他連個眼神都不會給她。
這樣明顯的差別,讓聞人卿早早就在賀蘭煙心里留下了痕跡。
等到后來賀蘭煙任務失敗,要受嚴重的鞭刑的時候,在她看來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那里的聞人卿出現在她面前,輕松一句話,就救了她半條命。
他看向她的時候,就仿佛每次聞人殊在的時候,笑得那般耀眼。
可是這一次,聞人殊并沒有在這里,他的笑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