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近兩百歲的老男人,因為一個看似荒謬的建議和計劃,燃起了斗志。
對此,邵啟明卻是搖了搖頭:“蘇晝想的,總是太過浪漫,以至于忘記了中途的艱難險阻……周不易,前往月球,可是非常孤寂的一件事情,哪怕你真的成功了,在上面的建設,也是非常枯燥無味的,而技術的發展也未必有那么快,說不定要過去數十上百年,他們才能勉強抵達月球。”
“孤寂?”
低聲念誦道,周不易卻是看向蘇晝,兩位‘不死者’互相對視。
蘇晝能看出來,對方的雙眼之中,出現了和一百多年前,自己初次與對方相遇時,那位勢要鏟除魔朝的青年雙眼中燃燒過的火焰,極其相似的火光。
困難從來不是停止行動的理由,它只是一個形容詞,且必將被克服。
“不死,不死……難道處于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難道就不孤寂嗎?”
而在于蘇晝對視之后,周不易哈哈大笑,他轉過身,朝著神木頂端的邊緣處走去,孤獨的男人重復道:“倒不如說,這正是只有擁有神木之力的我,只有不死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和周不易不算漫長的談話結束了。
而和蟠榕不死樹的交流,也并未持續太久——神木的思維和人類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通過短暫的交流,蘇晝知曉,蟠榕不死樹的確已經徹底扎根于這顆星球,而最近這么一百多年來,也的確沒有任何人使用過源于祂的神木之力。
周不易不一樣,他是使用取巧的辦法,得到了蟠榕不死樹早就分出去的,源自于魔帝魔朝的那些力量,所以恰好也避過了蟠榕不死樹的檢測。
而在確認這些信息后,蘇晝便結束了與對方的通話,反正對于這種一百五十年當一瞬的神木來說,人世間的一切都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戲劇,祂們從不在意,也從不會去觀察這些,因為只有萬物借祂們而存,而并非相反。
而這份不自覺的傲慢,或許也正是諸多神話中,神木最終的下場都不怎么好看的原因吧。
“……差不多,該在這個世界辦的事情,都結束了。老朋友見了,神木的情況確認了,滅度之刃也快進階了,我自己的修行,也通過和周不易的戰斗得到了確認,略有精進,更別說那些技術和資料,更是大豐收。”
周不易的身影已經遠去,想來應該是去找自己的幕僚和天文學家,去計算月球的軌道這種基礎信息去了,而蘇晝在神木之頂,對邵啟明炫耀了一下‘這里就是我當初一槍把魔帝扎在柱上的地方!’后,便與對方站在邊緣處,俯視周邊蒼茫天地。
云氣飄蕩,南天京最近的天氣很好,時不時便有潔白如雪的云氣如同海浪一般,朝著神木頂端飄來,一些流云并不能觸及頂端,只能從其下方掠過,但仍有一些巨大的云團可以吞沒高聳的神木頂端,在加上高空呼嘯的大風,當真是有一種觸及云海浪濤的感覺。
而蘇晝在懷念了一番當初的激昂后,便也嘆了口氣,他有些緬懷地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勝利紀念館,然后便邁步,緩緩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再過一陣,便該回去了。”
邵啟明跟在蘇晝的身后,他一開始還沒想明白自己朋友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隨著蘇晝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了自己和周不的那張合照后,他便隱約有些懂了。
——哪怕只是一時的相交,短暫的并肩作戰,友誼便是友誼,不會因時光和一方的死去而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