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假如邪祟只是想要統治的話,也就罷了,畢竟都是青丘人,哪怕換一個王上又如何?打了這么多年,誰都不想繼續打下去。”
顧澤川已經察覺到,自己之前的回答在這些或許來自中央神庭的人眼中,有著很大的問題,但他的確不知道兵主究竟是誰,也從未聽到其他人提起過。
現在,這位青年,只能頗為蕭瑟的喃喃道:“可是那些邪祟,就連投降也不接受。”
“所有放棄反抗的人,都會被關入鎮靈塔,然后再也無法出來——占卜的結果是他們的確沒有死,可也僅僅是‘沒有死’的地步,他們在那里究竟遭遇了什么,我們半點也不知道,只能繼續反抗。”
“而被邪祟附體的人,根本就從靈魂本質上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除了那張臉,就連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來,我們也根本不知道那些被附體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而且,它們根本不介意殺人……它們對我們就像是對老鼠一樣絞殺,抓人只是順便——因為被它們控制的人口已經足夠多了,單單憑借自然生育就已經足夠,不需要通過抓人來補充人口……”
所有的恐懼中,對未知的恐懼,是最原始,也最強烈的。
面對根本猜不出動機,猜不出來歷的‘邪祟’,青丘人只能在極端地恐懼中反抗。
但是,面對這些會唐突附體,感染,正體不明,宛如天魔般的邪祟,青丘人已經死的太多了,他們不斷地遷移,不斷地逃跑,他們之所以堅持著戰斗,僅僅是因為對方連投降都不接受。
原本繁榮昌盛的青丘國,堪稱不夜之星的世界,就這樣在恐懼的千年中,變成了現在這樣漆黑的死星,除卻散發著幽藍光芒的高塔城市外,整顆星球之上,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其他會釋放光芒的東西。
“諸位,既然你們自稱是來自中央神庭,那么你們或許就是新一代的仙神。”
說到這里時,顧澤川緩緩起身。
面對面色嚴肅的正國諸人,他毫無猶豫地跪下,對所有人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請幫助我們,恢復秩序吧……”
道出這句話,顧澤川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哽咽:“我無法分辨真假,但我愿意相信……神庭的使者們,請幫助我們,我所在的避難所即將受到邪祟們的進攻,我本是前往其他避難所求援的使者,但在中途發現求援的目標已經被滅,更是被邪祟截擊……”
“我能付出的一切代價恐怕你們都不會放在眼中,但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來……”
“沒必要。”
渾厚的靈力,壓制住了狐耳青年接下來的話語,然后令其緩緩直立起身。
坐在會議主座上的蘇晝,同樣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他微微抬起下巴,平靜的說道:“我們之所以到這里來,本就是為了幫助同為神州人族的同胞。”
“所以,不用放棄尊嚴去哀求,只需要正常的,去尋求幫助就夠了。”
“嗯。”
此時,林承德也起身。他走上前,將身體還很虛弱,遠沒有痊愈的顧澤川按回自己的座位:“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雖然我不知道青丘人是不是也講究這個,但……嗨,至少你們都是人類,不是嗎?我們連塔林人都救呢。”
如此說道,林承德聳了聳肩,而一旁的劉武心和湯緣也都笑了起來,連帶可塔倫都微微搖頭,轉譯器中發出生硬的笑聲。
武者風趣的回應道:“是啊,沒必要去懇求我們本來就要做的事情。不過順便問一下,顧先生,青丘人的容貌,難道都像你……”
“最后一個問題。”
干脆地打斷了劉武心企圖活躍氣氛的詢問,面對手指仍然有些顫抖,但靈魂已經大體恢復平靜的顧澤川,蘇晝緩緩邁步,來到對方身前。
他平靜地詢問道:“顧先生,在你所知道的信息中,從邪祟出現開始,一直到如今的這么一千多年中,青丘星上,是否出現過什么宣傳‘黃昏’亦或是其他奇異神祇存在的教派?”
“不需要是具體的神,只需要是某種理念,某種怪異的思想即可。你知不知曉這種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