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蒙半點也不奇怪蘇晝知道自己的名字——要是主不知道自己信徒的名字,那才叫奇怪。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灰發神官才有些奇怪。
為何理論上知曉一切的主,要向自己詢問這些?
他畢竟是在圣堂工作了幾十年,無論是辯護人還是裁決官的工作都非常熟悉,心思細膩,極擅尋找邏輯上的漏洞——難道主們在神界不是在一起嗎?
還是說,主其實不知道世間的情況?
可倘若這樣的話,那主又是如何降下神跡,對所有違背誓約者進行懲戒審判?
艾蒙的心中頓時再次升起一絲疑惑——但是很快,他便不禁低聲自語,復述教約中的圣言。
“只有質疑,才不會忘記。質疑是本能,令人痛苦,也是維持記憶最強力的手段。”
“我們要常懷質疑的心,這樣才不會忘記公義的道!”
自語完畢,這位神官頓時就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主對我的考驗,主想要考察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他看向蘇晝,面色頓時更加虔誠:“我居然遺忘了教約中審判之主的圣言,也難怪主會用這種方式提點我的不成熟!”
蘇晝:“?”
——這句話真不錯,是誰說的?
——啊,原來是我啊,那沒事兒了。
將這段話憋回心中,雖然心中忍不住吐槽,但蘇晝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教約中的那些‘審判之主圣言有曰’中闡述的道理,是真的挺符合他的想法。
“這些人,把我的性格把握的還挺好的嘛,如果不是我知道我沒說過,指不定還就真的信了。”
總之,在一陣懷疑和自我辯解后,再次堅定信心的艾蒙,對蘇晝坦然陳述自己所知曉的一切。
因為他默認自己的神知曉一切,所以神官便沒有說那些零碎的小事,而是從一些大事件說起。
“自新紀元開辟,確定元素歷以來,主們就逐漸減少了降臨的次數,哪怕是火之主,也不過是在元素歷百年紀念時,在圣火之城的高塔神降過一次。”
“之后,火之主又神降過數次,但并沒有大張旗鼓,只是在某些地方短暫地顯現了數次,圣堂并不能保證此事的真實性,但至少那些地方都發生了神跡,如今都還有紀念堂。”
“而風之主和大部分風之民,都在雀躍海對面的新大陸那邊,不過很慚愧,因為有大量海盜和叛逆阻攔,我們對此知曉并不多……但想來應該和火之主一樣。”
說到這里,艾蒙有些緊張地抬起頭,他看向蘇晝,微微鞠躬:“主,雖然您過去神跡頻繁,但是這次卻是第一次神降,圣堂肯定沒有做好迎接的準備……請務必不要怪罪。”
“何須憂慮?”
蘇晝淡淡地回應道:“我未曾降下神諭,你們又豈能未卜先知?”
而因為他的語調是當初和埃利亞斯學的,所以對于艾蒙這位后世之人來說,也的確是諸神所用的充滿上古之風的語調,心中頓時更生崇敬。
隨后,艾蒙又說了一些元素歷中的大事,以及教約中的一些重要內容,比如說當初的火之民是如何開拓大陸各地,建設主要城市據點的事情。
但很快,在蘇晝的示意下,他便不再言語。
因為在短短幾分鐘內,嵐種火箭便跨越了漫長的距離,來到了沿海地區——蘇晝此時已經能看見大陸沿岸,以及沿岸而建的一座座城市和村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