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這一切,蘇晝不禁皺起眉頭。
雖然他剛才一眼就威懾了好幾個幫派,令他們不敢動手,但男人心中卻并沒有多少自傲。
艾文德貧民窟的現狀之慘,超乎他的想象——街頭巷尾處有不少尸體被拋下,其中不乏瘦骨嶙峋的孩子。
隱約還能聽見不遠處的喊殺聲,以及逃命的呼救,即便是蘇晝隨意地抬起手一彈,飛濺而出的石子就將所有追殺的幫派分子打暈,但這樣的喊殺聲追逐聲,在艾文德城所有城區的貧民窟中不絕于耳。
而孤兒院中的諸多孩子,無論是最大的塞涅卡,還是最小的伊凡,都對現在的情況視若無睹,仿佛早已習慣。
“魔化者就是這樣啊。”
聽見了蘇晝的自語,跟隨在蘇晝身邊的塞涅卡不禁嘆了口氣,他機緊地注視著前方的路口,一邊注意有沒有幫派分子設下的人馬伏擊,一邊輕聲解釋道:“每次紅月,魔化者的數量都會增加,而一旦成為魔化者,除卻職業者和真正的有權者外,即便是大商人,都會被子女亦或是敵人打翻,奪走所有財產,踢入下城區。”
“畢竟,魔化者的確是經常瘋狂,會殺人,也會吃人的可怖病癥,也幾乎無法被治愈……就好比我,如果不是三年前教授您幫我壓制了魔化癥狀,那我在被自己的力量石化前,恐怕也會殺死半個孤兒院的孩子吧。”
說到這里,塞涅卡甚至苦笑了一聲,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街道:“艾文德城還算是好的啦,我還記得帝國中部有些地區,不但否認魔化者是人,甚至還將魔化者做成工具。”
“工具?”
蘇晝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在‘人’這個話題上,聽見工具這個詞匯。
但少年的語氣卻仿佛司空見慣:“是啊,工具。”
“砍掉四肢,割掉舌頭,挖掉雙眼,刺穿耳膜,打斷脊椎骨,然后加上洗腦法術,將魔化者作為活體的超凡工具使用……我記得,在伊莎貝拉出生的那個村莊,就有把魔化者做成守護村莊的人柱的習俗。”
“這樣的話,就算是魔化者瘋狂了,暴走了,損害也會降低到最小,平日還可以作為武器使用。”
說到這里,塞涅卡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蘇晝。
但想到自己的石化目光,他便又立刻低下頭:“這不是教授你當初說給我們的故事嗎?嚇唬我們假如不好好控制好自己的魔化癥和源能,就會落到那個下場……”
“達里婭大嬸也經常講這種故事,告訴我們應該好好聽話,不聽話的壞孩子就會被抓走,做成人柱……”
蘇晝側過頭,他看向塞涅卡和達里婭,眉頭微皺。
什么時候……說給小孩子的童話和嚇唬人的故事,都可以這么黑暗了?
埃安大陸這情況,針對魔化者的惡意,雖然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卻太過了一點。
此時,蘇晝又定了定神,看向正在前進的孤兒們。
大的孩子牽著小的孩子的手,達里婭大嬸懷中抱著三個之前神兵的小女孩,蘇晝拖著的行李箱上也躺著幾個身體不好的孩子。
三十七個孩子,只有兩個最小的孩子,斯維特雷在艾文德城中收養的,不是魔化病患者。
他們的靈魂都很渾濁,源自他們肉體被源能侵蝕,自發形成的混亂靈魂。
但,那也是靈魂。
有靈魂,在這個源能密度極大的世界,就意味著可以操控一定的超凡力量。
而且,也正因為是靈魂,所以可以被相關的靈魂修法凈化。
蘇晝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察覺,單單是心靈卡牌一系的傳承中,就有八種方法可以凈化這些混亂的本能靈魂。
“哪怕是最惡劣的方法,通過心靈卡牌之間不斷地決斗,讓污濁靈魂化作的心靈魔物,在一次次的戰斗,勝利和失敗中逐漸變得純凈起來,都可以遏制,乃至于根除魔化病。”
“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一位神意境以上的存在出手,甚至都不需要修行性之道,覺醒天魂業位,只要是靈魂專業的,就可以輕松幫人驅逐魔化病。”
“雖然會削弱靈魂本質,甚至是令魔化者脆弱的魔化靈魂消失,但那本來也不是必須之物。”
此刻,蘇晝目光凝重:“這個世界的修法等級并不低,甚至因為是黃昏原初世界的碎片,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高——至少所謂的災境強者,單論表現力,就夠得上霸主地仙了。這還肯定不是巔峰戰力。”
“這樣的世界,可能會找不出治愈魔化病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