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維茲搖了搖頭:“當然不。”
“但是朋友,你搞錯了什么,這些人是混混,流氓,惡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環境讓他們這樣,他們除卻行竊,搶劫,為惡外,找不到其他方法生活——莊園不讓他們工作,種田他們的稅重,魔化者被壓迫至此,無論干什么工作,好像都不如不工作。”
“是我們讓他們成為了惡棍,應當反省的是我們,我們這些規則的締造者!”
“謹記!”
阿哈羅諾夫的聲音登時嚴厲了起來,哪怕是之前放跑兩位魔化者強敵也沒有見他如此激動:“陛下是不會錯的。”
“而且,規則的締造者只有陛下,你我不過是臣子,就要盡好臣子的本分!”
這句話的確將騎士說的啞口無聲,灰發的男人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頹然地嘆氣:“是的,陛下至大。”
“但我,但我總是想要讓陛下更正確……我知道陛下已經夠好了,誰能從微末中擢升,終結了混亂時代,又平定全國,令惡劣犯罪幾近于從核心居住區斷絕?”
“陛下能讓所有人吃飽,這就是十二代皇帝,連帶索爾帝國絕大部分時間都辦不到的事情,我知曉這已經很好了,可總是忍不住希望陛下更加完美……”
“陛下……”
聽見自己朋友發自內心的渴望,哪怕是之前憤怒的將軍也不想說更多重話,他只是卻微微搖頭,嘆息著:“伊洛維茲,你不懂。陛下必須是正確,榮光,卻唯一的帝國統領者。”
“仔細想想吧,騎士大人,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正確與否,而是‘種群的生存’與‘規則的延續’。”
他伸出手,輕微的波動閃過,銀色的銳利氣流就斬斷了所有在場魔化者的喉嚨。
阿哈羅諾夫慢步走出這個除卻他們二人外已無活人的酒館,語氣沉重:“圣日將熄,這是不可避免的末日,任何一個勢力都在思考,如何讓自己的群族可以在可能不會再燃起的黑暗中生存下去。”
“無論是那些玩弄機器,準備將所有人變成無魂死物的逐光教團。”
“亦或是那些意圖將所有人的靈魂鏈接,將代代傳承記憶融為一體,制造出人造神祇的圣日教會。”
“就連那大搞個人崇拜的延霜軍;以血脈相連的天龍貴族;以權力作為紐帶的南方貴族,其實都有著屬于自己的方法。”
“甚至,就連我們最看不起,最畏懼的,那崇拜黃昏之龍的北地蠻族,他們都有自己獨特的傳承,信仰,堅持的道路——他們的目的就是讓黃昏降臨,萬物歸亡,所以他們的信念反而最為堅定。”
“而且。”如此說道,將軍看向騎士,他的語氣慎重:“它們都有一個可以延續下去的傳承,一個共同的信念,一套可以代代相傳的權利制度!”
“技術領導,教首選拔,實力至上,血脈為重,世家輪替,傳承相續……每一個勢力,每一個種群,都有著各自可以傳承的制度。”
聽到這里,騎士不禁怔然。
他似乎有些恍然,然后,有些艱澀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帝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