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青紫色的龍血如雨,朝著宇宙中四面八方飛散而去,即便是唯一神的臉上也飛濺上了幾滴。
【什么】即便是督斯卡自己也懵然了——祂本意只是逼退蘇晝,讓對方撤開唯一神周邊,畢竟錘擊合道對整個宇宙都有影響,即便天演之道剛剛成就還沒多長時間也是如此。
但誰知道蘇晝寧肯硬吃祂一擊也不退,決心如此,匪夷所思!
【停手!】
而與此同時,原本還在驚愕蘇晝所作所為的永動星神憤怒了,龐大的星之蟒甩動長尾,遙遙拍向督斯卡,令這位締道天神不得不揮舞神錘,硬生生扛著對方那足以抽碎星河轟擊,退開腳步。
見狀,其他四位還在猶豫的合道強者也不得不出手,與督斯卡一同抵擋永動星神的狂怒攻擊——蘇晝的合道波動還未止息,祂們現在想要操控唯一神離開已經來不及。
一時間,整個宇宙邊緣亂成了一鍋粥。
除卻蘇晝與唯一神所在之地。
此刻,唯一神凝視著蘇晝,沒有五官的祂無論怎么看都看不出情緒,也不知道祂究竟在看哪個方向。
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一個模型的祂只是將面容對準蘇晝所在的方向,亦或是說,眼前龍蛇破碎雙翼所在的方向。
“哦?你很在意我的翅膀?”
蘇晝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側過身看了看自己鋼鐵翼膜全裂,只剩下一半鋼羽和骨架的雙翼,青年有些驚訝,然后微微點頭,笑著道:“你是在想,我為什么會任由其他人攻擊自己?我難道不怕痛,對嗎?”
唯一神呆愣了一會,然后急促地點頭——說不出話的祂只能依靠這種方法表明自己的想法。
“還會疑惑,就是好事,你也是因為怕痛,所以才和永動星神打起來的吧。”
蘇晝垂下眼眸。合道之道被撕裂的痛苦和一切肉體,神經上的痛苦毫無關系,那是一切有心智的生命都不可承受的苦楚,只有無論做什么都會失敗,最渴望的夢想在實現前一刻破碎的人才能體會其愁苦萬分之一。
即便唯一神從未感受到痛苦,祂也不可能接受。
“的確很痛,很難受。”他如此道:“但我既是蘇晝,也是燭晝,而燭晝是一種思想。”
“思想會破碎,會腐朽,但卻是不會畏懼痛苦的。”
如此說著,青年伸出手,粗大猙獰,覆蓋著金屬鎧甲的銳利龍爪觸碰在唯一神的面孔上,為祂擦去了自己飛濺的血跡。
即便背后,永動星神與五大合道強者戰的大道磨滅,他依舊沒有絲毫懼色,沒有半點急促。
唯一神凝望著蘇晝,凝望著眼前這個祂無法理解的存在,任由對方擦去自己臉上的龍血。
而蘇晝同樣凝視著對方毫無表情,卻十分茫然的面容。
他輕聲嘆息道:“唯一神……你與我很相似。”
“我們都有與生俱來的力量,都有不知為何而有的天賦神力,以及無論怎么說,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甚至自己都不應該怎么說出口的想法。”
“在很久之前,我一不下心捏碎了樓梯口鐵制的欄桿時起,我就知道,我有了一個難以對其他人訴說的秘密,而這秘密為何會降臨在我身上,又有什么意義,我一點也不知道,甚至因為這力量,我在玩鬧時打傷了我其他的幾個朋友,所以反而痛恨。”
“但是我和你不同。我有朋友,我有啟明作為我的朋友,傾聽我的想法和困惑。”
撫摸著唯一神面孔的龍爪垂下,按在對方肩上,柔和的力量令神祇坐下,而巨龍同樣盤膝坐下,長尾環繞。
一龍一人跏趺而坐,蘇晝平靜地陳述:“無論我現在變得多么強大,無論我現在已經超越了昔日地球仙神多少。”
“我依然記得,在那個無風的夏夜,我因為報告自己看見樓梯口有女孩鬼魂作祟才導致同學摔下樓梯,被老師認為說謊罰站在辦公室門口時,是啟明在等我。在一起回家的路上,他說,他相信我看見了鬼魂,相信我有著力量,并認為這力量可以保護其他人。”
“保護和他一樣弱小的人。”
“這就是我的力量,我的天賦,我堅信的源頭以及意義。”
抬起頭,蘇晝凝視前方,他的目光穿透宇宙屏障,直抵遙遠虛空彼端,封印宇宙中的地球:“但我已經很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