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洪流之間的戰斗,卻又是最有意義的事情……因為無限力的源頭們倘若分出了高下,那么對多元宇宙那無窮深遠的影響,將會帶來不可思議的改變。
甚至,哪怕是交錯的戰斗本身這一概念,也是如此。
就好比現在。
燭晝天隕下的光輝就像是在多元宇宙中拉起一條刀光,它周身泛起無盡銀色的符文紋路,三種完全不同樣式的銀色紋路互相縱橫交錯,在這大宇宙的表層構筑起一道道看似銹跡斑斑,實則繁復無比的神力結構。
在這銀色的神力結構中,有黑紅與青的光芒正在流轉,這銀與黑紅,還有純青的神光是如此瑰麗,以至于燭晝天急速隕下的時候,無窮遠方的無數宇宙時空,乃至于那些被這光輝貫穿的無限平行時空,也都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首先是一顆龐大的星辰。
這星辰就是世界,又是封印,其名為渾天,祂屹立于多元宇宙虛空的中央,周邊是形形色色的微小衛星與星塵,而其中有著無窮無盡的人自遙遠時空彼端匯入此地,然后在其中紛戰,死去,犧牲,與那大敵戰斗的同時,維持著封印的存續。
而在這龐大星辰的前端,是六個模糊不清,仿佛代表著無限力源頭的圖騰,祂們分別是‘急速旋轉的太極無極’‘無限交錯的圓’‘虛幻的書本’‘互相面對的鏡子’‘世界’與‘流著血的手’。
圖騰對面,便是那隕落的另一顆星辰,其名為燭晝,上面盤踞著一條看不清形態的巨龍,也是蛇,更是惡魔,還是那代表著希望的神祇,神鳥與神木,他周身披掛華光,宛若無垠宇宙,而尾巴自無窮世界星辰中垂下,要與那六個圖騰為敵。
而后,互相面對的鏡子與書本,迎面抵擋那名為燭晝的星辰。
所謂的無限力,就是沒有限制的力量,其出力無限,波及范圍無限,深度與絕對性無限,持續與延伸性無限,能夠貫穿的宇宙時空無限,能夠穿透的平行時空無限。
至于可能性與未來,現在的實態,過去的源頭,自然也都是無限。
其表現在多元宇宙中的形勢,很可能任何生命,任何心智看見的情景都不一樣,但最起碼,有絕大部分生命,看見了一個類似的過程。
妄心造物主與無限永洄,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面盾牌,這盾牌堅不可摧,就是一個完整的大宇宙,但這個宇宙包括其無限平行時空都是一個完整的統合體,一切事件在其中都有一個確定的‘值’,它沒有什么過去現在和未來,或者說,它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實在性全部都是等價的。
無限的過去不可被改變,無限的現在不可被改變,無限的未來不可被改變,它們都已經存在,且早已存在,萬物眾生只是沿著時間的方向行走,不斷地確認那無限可能性中的每一個點。
其名為‘永恒主義’(Eternalism)。
所謂的自由,無非就是選擇的自由;所謂的可能性,無非就是選擇一個喜歡的未來;既然如此,強大的存在締造出無限的可能性,讓所有存在肆意挑選,豈非不也是一種自由與可能性?
無限的力量,就能隨意做到。這名為‘永恒主義’的盾是如此堅固,哪怕是多元宇宙破滅,它依然會毫發無損,因它承載了一切過去現在與未來,不僅僅是將無限平行時空無限循環分裂的力量都凝結于一體,甚至就連無限種現在,無限種源頭與過去都匯聚于一身。
除非,超越這個輪回。
但巧了,原初燭晝就很擅長超越輪回。
燭晝天化作的刀光直直朝著這面盾牌撞來,登時,這名為‘永恒主義’的盾當即便從中凹陷,之所以沒有直接碎裂斷裂成兩截,是因為原初燭晝預見到了這樣的宇宙中依然可能誕生有生命,故而在不影響其中眾生的情況下,只是將其無限的結構破壞,讓其從永恒主義,化作了容易被理解的現在主義。
洪流乃是不可能的可能。
用這種普通,甚至可以說是無聊的方法,根本不可能阻擋燭晝天的飛馳,而此刻,六洪流察覺,燭晝天撞擊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祂們,乃是整個渾天!
它要將自己作為一個‘封印’,直接鑲嵌/籠罩/融合在渾天之上,取代祂們的封印,去鎮壓多元宇宙真靈!
而因為之前的封印論道,原初燭晝突破了六位洪流設下的全部封印,故而如今,祂們都難以動用最強大根本的大道來阻攔對方。
劣勢。六位洪流的一方,乃是劣勢。
但就算如此,兩位洪流的聯手也令燭晝天的方向可以被預測,可以被直接抵擋。
而真界出手,祂就是真實不虛的存在,屹立于此,不可更改,誰也無法繞過。
換而言之,祂作為無限力,只能被無限力對抗,即便是原初燭晝,也必須全力與其對抗才能抵御,絕不能剩下半點余力,無法被任何詭計,技巧等任何其他形而上的概念繞過。
面對那龐大的,不可繞過的無限力實體,燭晝天上籠罩著一層氤氳的青紫色霧氣,與銀,黑紅與青這偉大封印的三色不同,青紫色的霧氣熾烈沸騰,就像是熊熊燃燒的太陽,而比太陽熾烈無限倍的世界星辰發出悠長的長吟,仿佛是一首堅定的戰歌,又像是極限運轉的嗡鳴。
一道道明亮無比的紋路在世界的表層亮起,自燭晝天的核心處迸發,并以其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緊接著,燭晝天自爆了。
理論上來說,不談洪流強者能不能自爆,就算自爆,威力至多也不過是無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