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片尾曲還有一點播放時間，毛五升繼續往下說道，他的話匣子打開了，就好像關不上來似的，“就比如我自己，當然也包括很多和我一樣的導演，我的想法太多，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頓了頓，嘆了口氣，他發出了頗為復雜的聲音，“當我們覺得某些情節設計的不合理，就會出現更改劇本的沖動，我們會根據主觀意愿去增加、刪減乃至是改動一些細節。”
說到這里，他發出了一聲苦笑，“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結果往往是不可預知的，因為我們的審美代替不了觀眾的審美，而從劇情的設計到情節的把握，單從故事性上來說，很多導演其實是不如編劇的，畢竟人家才是專業的。”
他這話說的實在，倒也不怕自揭短處。
何言風聽了這話，卻是在心底暗暗提起了一絲警惕。
不過他并沒有開口打斷，而是任由毛五升繼續發揮自己的傾訴欲，“如果在好來屋，在米利堅，因為有公會，有規章制度的限制，導演是沒有權利隨意更改劇情設定的，但是這些在國內根本不可能做到。”
“國內的編劇太弱勢了，相反制片人和導演的權力太大了。”說到最后，他忍不住又感嘆了一聲。
何言風的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古怪之色，“毛導，您這想法還真是奇特。”
毛五升搖了搖頭，他能理解為什么何言風會說他的想法奇特。
因為他就是一名導演，說導演權力太大，不是和自己的立場背道而馳嗎？
他越是這么說，何言風的心里反而越是警惕。
無緣無故和自己說這些事情，而且還是在剛剛認識的時候，交淺言深，明顯有其他目的。
何言風可不會被他的這番真情實意給糊弄住。
所以他配合地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毛五升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再次發出了出乎何言風意料的聲音，“奇特嗎？不，有時候，特別是在拍電影的時候，我們不僅要放飛思想，也要學會把思想放進籠子里面。”
“否則思想也會如同毒瘤一般蔓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毛導說的有道理。”看了一眼滿臉感慨表情的毛五升，何言風隨口附和了一句。
就在這時，何言風看到，放映廳內已經來了一名影院工作人員。
他指了指已經開始清掃第一排衛生的影院工作人員，“那個，毛導，影院的工作人員已經來打掃衛生了，我看，不如我們先出去吧。”
毛五升聽了何言風的話，也看到了開始打掃的影院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有感而發，一下子多說了一些，希望何老師你不要嫌棄我啰嗦。”
“怎么會呢？聽毛導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何言風仍舊保持表面的客氣，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很快三人就出了放映廳，來到了影院外面的走廊上面。
來到走廊之后，毛五升繼續開口，發出了有些抱歉的聲音，“何老師，你今天的話讓我觸動很深，其實我們剛剛認識，我本不該如此交淺言深的，但是心里的一些話卻是不吐不快，希望你不要介意，最后我很期待能和你合作一次。”
何言風呵呵一笑，感覺聊天終于要結束了，于是再次客氣了一句，“會有機會的，當然前提是毛導您看得上我的歌曲。”
花花轎子眾人抬，見何言風如此客氣，毛五升也沒有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何老師的歌曲現在可是音樂圈子里面的金口碑，多少人求之不得，如果能達成合作，我自然是十分喜歡的。”
不過話到最后，他的聲音卻是驀地一轉，“不過我希望的合作可不局限于音樂領域。”
“毛導您的意思是？”終于要說出自己的目的了，何言風心中這般想著，而后故作不解地問了一句。
毛五升看到何言風仍舊故作不解，心中猜測他應該是已經意會到了一點什么。
不過何言風這般揣著明白裝糊涂，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很看好《鬼吹燈》的電影改編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