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恩師,姓趙名諱伯仁。”
梅督學點點頭,剛剛在戚仁明的話中他也已經猜到,這個就是府試第二的趙伯仁了。
他的文章也是看過,算得上比較老辣的了,想不到是步儒的恩師。
寒暄坐下之后,步儒吩咐書童步候去泡茶。
早段時間步儒去趕考時,步候家父出了意外身亡,他回去了三個月,這兩天才回到步儒身邊的。
三人坐下后,一場主賓盡歡暢談。
期間梅督學自然是一有機會就問步儒關于尚書的見解,這是他最感興趣的。
當初步儒因為姜儀的意見選了尚書,治學的時候,每晚都和姜儀討論書的內容,一開始他是喜歡和娘子討論的溫馨有趣氛圍。
后來他漸漸發現,妻子對這尚書的很多解讀見解,都十分奇特而精妙,和市面上幾本主流治尚書的見解書籍很有不同,但仔細想想卻很有意思。
他自然不知道這些解讀是娘子在數百年后看百家講壇某位名家講述,自己又去研究過一段時間之后,吸取了這些經過數百年無數治理尚書的名家,再次解讀后的精華。
只以為是娘子天生聰慧,腦子天馬行空想出來的。
討論久了,自然就慢慢接受里面的很多觀點,然后綜合別的名家治學書籍,和自己的心得,得到了現在對尚書的理解。
或許他的作文水平還有限,無法將這些心得見解完整有序,符合邏輯,熟練運用華麗辭藻寫出文章來,但要說靠嘴巴說,還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來的。
趙夫子不是治尚書的,因為不夠深入了解,對他新穎的見解并不覺得出奇。
梅督學卻越聊越驚為天人。
他治了大半輩子的尚書,實在沒想到還能這般解讀,眼前這小友對他來說簡直是寶藏啊。
當然,除了聊尚書,還聊了其他的四書五經,或書法,做文章之類讀書人的事,這一聊就直到天色黃昏。
興奮過頭的梅督學在管家幾次的幾次暗示之后,才明白自己該回去了。
于是便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辭,要知道那尚書的內容也只聊了一小段而且,若有時間,真想拿出尚書,從頭到尾談論一遍啊。
姜儀此時進了院子笑道;“我已經預備了酒菜,方才看你們聊得這般投入和開心,不敢打擾。現在天色晚了,這位先生現在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再走,吃完還可以再聊一會。”
梅督學聞言笑道;“如此甚合我心意,只是無端端的做了惡客……”
“朋友你可千萬別這樣說,今日和你相談半日,我也是受益匪淺啊。”趙夫子笑呵呵的說。
三人重新坐下,姜儀叫柳兒和椿兒端上酒菜,又道;“先生是外地來的吧?應該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說著扭頭對院外的一個少年道;“林樂,你去來福客棧找兩間干凈的上房,一會讓這位老先生過去休息。”
“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梅督學大笑的說了句,卻并沒有拒絕。
老管家見老爺笑得燦爛,心道;老爺很少平白受人恩惠,今日恐怕也是開心,而且這對小夫妻也會做人,合該走運,就算以老爺從來不徇私枉法的性格來說,這小子的秀才功名也怕是沒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