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話音落下的一刻,天穹的頂端,那漆黑而不詳的裝甲鬼神處,猩紅色的流光陡然高漲,編織成了一條條繁復的光帶,纏繞于[北城妙見]周身,沿著奇異的詭異,往復旋轉,讓漆黑的夜空也染上幾分赤紅之色。
——宛若太陽。
——宛若心臟。
——宛若杯口。
不知何時間,所有人的耳旁竟是都響起了一聲聲沉重的、“咚咚咚”的聲音,就像是天上有著什么人在擂動巨鼓一樣,強烈而清晰的震動感,正以“視角與空間的晃動”這種最為直觀的形式,讓人能夠感受的到。
假如將太陽比作是天穹的傷疤、或是通向未知之處的門關的話,那么在此刻,不斷從天上墜落的光雨,想必應該也就是類似“血液”的存在了吧?
恰如巧合一般,來自海上的冷風呼嘯,吹動了花和樹、吹動了塵和沙,陡然間給這座狂歡的城市帶來了幾分寒意,讓不少人清醒了過來。
他們抬起頭,便看到……
——彼處,正是星墜如雨!
裝甲的鬼神屹立于穹天之上,宛如白日里播撒光輝的太陽,在黑夜中,也慷慨的將自己的“血液”灑向了大地,只見無數猩紅色的光雨閃耀,轉瞬間便將整座神祝市淹沒。
滴答、滴答、滴答……
望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棗糕忍不住上前,伸出手,去觸碰那猩紅色光點,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在那一刻,從這些光點中,她竟然是也感受到了幾分熟悉的氣息。
……血液中同源的納米機器顫鳴,或許,這也不是幻覺也說不定。
棗糕喃喃自語:“沈詢……他成功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天空上卻正有一雙眼睛監視著此地,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沈詢當即便惡趣味的做出了回應,在棗糕耳旁輕聲道:
“——是的,我成功了。”
狂亂的百鬼意識在體內躁動,說完這一句話,沈詢并沒有再耽擱時間,借助一個個臨時構建的信號節點,精神意識轉瞬間跳躍到了神祝大學外那件掛著“山鬼記”牌匾的小店處。
深夜,店中黑暗無人,魏爾雖然不在這里,可桌面上卻擺在一碗還沒徹底涼下去的蔥花面。雖然沒有身軀聞不到氣息,但看這模樣,想必真正吃起來味道肯定也不差就是了。
“果然是沒好意思見人了啊。”沈詢嘆息一聲,心中卻并不后悔。將面里制作者特意寄托其中的精神念頭吸收完后,他很快便感覺到,縈繞于腦海中的躁動感減弱了幾分。
借著這股助力,他轉而溝通正高舉于天上的本體,旋即扯下了一個面貌已經有些模糊的靈魂,以一滴血為載體,并在其中留下了一串留言。
“幫我和尊尼說聲抱歉吧,這就是他那個叫酒井的兄弟的靈魂,我能留在這里的時間不多了,看來,要想復活這個他的兄弟,研究還是得讓他自己去做了。”
留下這一行留言,沈詢也沒有什么想多說的了,他知道,作為合作關系還沒結束的同盟,接下來,以魏爾的性格,自然也會是替他為尊尼提供好研究的環境。
“謝肉祭”的儀式已經被他以權限關閉,而帶著強烈狂躁性的百鬼意識,在此時,同樣也緊跟著在他腦海中不停躁動。沈詢的意識重新回轉天上的本體,輕聲呼喚出空間的面板,看著那一串信息,心中已經是有了決意。
呼——
遠方,從海面上吹來了寒風,可轉眼間,天上的那道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無知的人們并不知道,在這個夜晚,曾經有一個人來過,并終結了這一場令所有人為之瘋狂的宴會。
——滋味齊備,今宵魘足。
——筵宴,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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