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出的,正是那位擺攤解夢的老道士。
見到對方,宋初和那老者俱是一怔。
宋初有些高興,老者十分意外。
沒想到這小木屋里真的住了人,剛剛發表了豪言要推廣宣傳這里當網紅的林諾就有點尷尬了。
這要把人家正在住的屋子開發成觀光景點,讓一批批游客來這里咔嚓咔嚓拍照,怎么想好像都不太厚道。
轉身就走也不太好,他和宋初也算是為了找這老者才走進這深山的,兩人便直接沿著花田里的小路走了過去。
鼠尾草花開艷麗,似晚夕霞光下的紫云降世,兩人走了幾步便發現,他們腳下的石子路也不是用普通的碎石鋪成的。
或是珠白,或是透明,淡藍色的光暈凝固在其中,像是被截留下來的一縷月光。
這花間小徑,便是用無數拇指大小的月光石鋪成的。
林諾有些懷疑卻不敢確信,放慢了腳步,謹慎地打量著木屋前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走在老者面前站定,宋初按照道家的規矩行禮,林諾有樣學樣,依葫蘆畫瓢,不太規范但也恭敬地見了禮。
見他們兩人神色恭敬不似作偽,一路走來訝異之色滿面,更像是意外踏入此地,老者的態度明顯軟化了一些,猶豫了一瞬后,錯開身子,笑著邀請兩人進屋坐坐。
濃郁的草木香味撲鼻而來,適應了一會兒陡然變暗的視線以后,宋初和林諾只覺得這屋子里十分空曠。
角落里的石臺上鋪著一張草席,地上擺著一個陳舊的蒲團,蒲團前是一張矮小的方石桌,上邊放著一個燭臺和一個瓷碗。
燭臺上是蠟燭半根,瓷碗里有清水少許。
與簡陋的家居陳設相比,木屋四壁的裝飾可謂是華麗無比。
各種形狀的綠葉扎成的簾子從屋頂上垂下,還有一束束粉白、橘黃、金黃和雪白等各色花朵夾雜其中,開得正艷。
粉白的像繡球,雪白的像滿天星,金黃的五瓣耀眼,橘黃的倒像是野菊花,不過宋初恰好認識這最后一種,這是金盞花。
金盞花、百里香、雛菊、茉莉......
一一辨認出較為常見的幾種植物,宋初不著痕跡地掃了那老者一眼。
這老頭是個花草匠?
等到眼睛完全適應了小木屋里的光線,他們二人也看得更清楚了。
那個應當是床榻的石臺,其實是一整塊紅綠兩色相雜的大石頭,石臺兩邊還堆著其他大小形態不一的礦物,深紫色、淡紫色、火紅色,還有一種看似透明卻在光線下透出幽藍。
這世界上顏色相近的巖石礦物太多,宋初和林諾都不敢在第一時間妄下判斷,哪怕那紫色的石頭真的很像是紫水晶,火紅的石頭又與紅玉髓的特征很像,而最后那堆應該就是門外用來鋪路的月光石。
因為,這些石頭都太大了,顏色太純凈,看不出有一點雜質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一點私藏,讓兩位小友見笑了。”
留意到他們二人的目光,那老者捋著胡子,笑道。
“那些都是什么石頭,看著還都怪好看的。”林諾立刻順桿爬,問道。
“我所知道的名稱,恐怕與你們所知的名稱不太相符,比如說我的那張床,我們一般稱它為春霞石,你們似乎是叫它什么花崗巖。”老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