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營地,走上山坡,密林邊緣的大石下躲著兩個少年人。
半攙半扶著受傷同族的該隱沒再說話,跟著阿初的腳步找到了這兩個人,見他們不急著離開,就把同族放在大石旁邊的地上。
“要是有點鮮血的話,他會恢復得快一些,就不會拖慢我們的腳步了。”
該隱的目光落在了這兩個年輕人類身上,仔細打量著他們的身形和面容,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你們看一下這枚胸針,認識嗎?”
阿初只當沒聽見他說話,而她一開口,杰克兄弟倆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過來,以至于他們根本沒有思考該隱那句話的隱藏含義。
很快的,兄弟兩人就更沒有心思去關注該隱這個陌生人了。
“祖母的胸針!這是祖母的胸針,我在母親的記事本里見過這個圖案,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哥哥杰克激動地拉住了阿初的手,弟弟啞鹿還帶著阿初那頂破草帽,也清脆地道:
“大姐姐,你見過這枚胸針的主人?”
該隱挑了挑眉,倒也不是太過意外。
不是兄弟兩人,而是兄妹兩人,這位“弟弟”是個女孩子。
想想那個混亂骯臟的冒險者營地,他十分理解這個女孩子裝啞巴涂黑臉,還穿著一層又一層臟衣服的理由。
“我也是剛剛得到這枚胸針的,不過,我不覺得他就是胸針的主人。”
發現阿初的目光所指,兄妹二人齊齊扭過頭,看了一眼后,又齊齊躲在了阿初的身后。
地上那個受傷的血族已經醒了過來,正亮著獠牙和利爪,喉嚨里響著無意義的低吼,一臉的猙獰饑渴。
如果不是該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現在肯定已經撲到了兄妹二人的身上,咬破他們的動脈吸血了。
“我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再制造這種低劣的品種了,看看,簡直就像野獸一樣,有辱我血族名譽吶。”
該隱無奈地搖搖頭,看向那兄妹倆,商量道:“要不你們擠點血出來,一人一小杯就夠。”
不等身后的兩位小朋友回答,阿初抬手一指,指尖一點塵埃般的細小熒光飛落在那個血族的眉心,像是一滴水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被打斷的手腳恢復原狀,流血的傷口愈合,獸性大發的暴戾目光也恢復了清澈。
“在下菲謝爾,見過該隱大人!”
年輕的血族菲謝爾立刻向該隱恭敬行禮,隨后轉身看向阿初。
“見過、見過......這位女神大人。”
這實在是他能想到的最貼切的稱呼了。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徹底昏迷,只不過在受傷的身體和破碎的精神雙重混合作用下,他的清醒被困在嗜血痛苦的軀殼里,只能單向接收外界的信息,卻表達不出來。
所以,他看到了這個陌生又強大的女人,她可以隨心所欲地跨越和切割空間,可以隨隨便便就讓那些令血族膽寒畏懼的特殊武器變成廢銅爛鐵,又可以隨隨便便讓他那沉重的傷勢恢復如初。
想到這里,菲謝爾偷眼看看一旁的該隱大人,把內心的另一種期待壓制再壓縮。
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會垂青他這么個小人物。
菲謝爾的眼神和其后的閃躲并沒有被該隱忽視,他倒是沒有生出警告菲謝爾的狹隘心思,只是更想將阿初留在自己身邊了。
這樣的強大,絕對可以與教會的圣父圣子抗衡,而阿初這隨手而為的漫不經心,也讓該隱有種既僥幸又后怕的感覺。
幸好是他先遇到,幸好他萌生了幾分興趣,幸好他將她拉到了自己這一邊,否則的話,今天的菲謝爾,明天的血族,就都危險了。
“不用叫我女神大人,這個稱呼太累贅也太奇怪了,”阿初無奈地道,“我叫,初。”
她自然會講這里的語言,但當她介紹自己的名字時,還是選擇了東方語言的原音,而不是翻譯這個字的含義。
“你是從東方來的?”該隱見多識廣,立刻認出了她的來歷。
怪不得他在西方諸國從未聽說過有這么一位實力強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