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攔住了想要上前幫忙的年輕同族,悄聲囑咐他們去看護那幾個受了重傷的血族,自己則是看著前方的該隱大人微微蹙眉。
她和該隱大人已經收攏了兩百多位幸存的血族,正準備移動到領地東南側的森林地區,從那里沖破教會獵魔人的包圍圈。
莫娜已經知道了安格斯兄弟的背叛,也贊同該隱的判斷,認為海岸沿線應該已經不會有可以幫助他們撤離的船只了。
況且背靠大海的話,一旦再度被包圍,那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畢竟血族的體質再比人類強大,也沒辦法在浩瀚的大海里生存。
至于往森林方向走會不會迎頭撞上獵魔人的問題,該隱大人則是用行動給予了所有幸存血族莫大的信心。
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獵魔人,不管是五六人的小隊伍,還是二十多人的大團隊,都被該隱大人只身解決了。
振奮士氣的同時,也讓莫娜隱隱有些擔憂。
獵魔人不是普通人類,受到過**和精神雙重磨練的他們,哪怕瀕臨死亡,也會條件反射般地用手里的武器刺入血族的身體。
該隱大人每殺死一個獵魔人,他的身上就會多出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盡管他本人依舊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并且用這副表象騙過了所有血族的眼睛,但莫娜卻從該隱的眼神深處里看出了一種死氣沉沉的決絕
——除此之外,還有無窮無盡的疲倦。
“阿初......你真的不來嗎......”
正在走近該隱的莫娜站在了原地,片刻后,轉身回到了同族之中,關切地詢問著傷員的狀況。
此時的該隱大人看起來很需要依靠,但她知道,該隱大人絕對不會依靠她,或是其他任何血族。
該隱大人正在努力堅持著,堅持著擔負起始祖的責任,堅持著成為他們的支柱。
莫娜回頭看了看獨自站在一地尸體之中渾身浴血的該隱,衷心地希望,那位阿初小姐會在下一秒出現。
......
在繼續收攏了六十多位血族之后,如此龐大的隊伍不可避免地引起了獵魔人大部隊的注意。
該隱也再次見到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好久不見,該隱。”
圣子恭敬地退到一側,一位須發皆白的威嚴老人被簇擁著走了出來,雖然拄著拐杖,卻精神矍鑠,看著該隱慈愛地問候道。
“我可不希望見到你。”該隱冷冷地道。
老人理解地笑了笑:“是啊,你上次見到我時,也是這么一副狼狽樣。”
該隱看著他,默不作聲。
上次見到自己的祖父,還是他身陷美人計的時候,那次的情況也是千鈞一發,多虧了安格斯及時趕到,才救了自己。
可惜,幾百年過去,已經不會再有朋友來救他了。
“如果你不反抗,愿意束手就擒的話,”老人憐憫又慈祥地看著被該隱護在身后的那些血族,“我就放過你的族人,并保證不會再讓獵魔人追捕他們。”
該隱繼續沉默。
雖然沒有仔細去數,但大致看來,在這里包圍他們的獵魔人也快近千人了,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該隱大人,不要相信那個老混/蛋,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莫娜在他身后叫道。
“真是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吶。”
老人嘆了口氣,手里的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面。
如線的箭雨從四面八方飛來,該隱只來得及回身掃落其中的一小部分,又用后背擋住了反應不及的莫娜。
慘叫過后,便是高低不一的痛苦呻/吟,該隱閉了閉眼睛,捏緊了拳頭。
“你看,我其實可以把他們全部殺光之后,再把你抓回去的。”
老人悠悠長嘆,勸說道,仿佛他剛剛的決定是一種仁慈無比的恩賜。
站在老人身后的圣子偏過頭,悄悄撇了撇嘴,視線落在獵魔人隊伍里,找到了那個遠遠站在角落里的少女。
看著那位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名叫黛西的少女,圣子的心情好了一些,望著黛西調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