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夜璘的喉結動了動，眸光還是流連在花淺兮的側顏，“淺兮會不開心。”
“小殿下！你不該因為一個女人……”
“你敢抗令？”夜璘斜睨了翛然一眼，渾然天成的震懾。
翛然眉心一凝：“不敢。”
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身側的小丫頭，翛然欲言又止。
他怕小殿下坐穩的江山會毀在花淺兮的手里。
“累了嗎？”
眸光再次落在花淺兮的身上，夜璘微微勾起唇角，言語都不由自主的放輕。
花淺兮輕輕地搖頭。
在對她有偏見的翛然身邊，她仿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錯言。
“走。”夜璘的大手緊緊的握住花淺兮的小手，恍惚間有著穿過千年的錯覺，“帶你回家。”
家？
她的家在哪里？
花淺兮懵懵懂懂的跟著小殿下的步子，身后的翛然卻臉色深沉……
……
幾日前。
翛然立在夜璘的身邊，平靜的俊容不見喜怒。
“她在陵山，被陵山大王和大祭司變相囚禁。”夜璘捻著墨筆在宣紙揮斥，緩緩地開口，“我又失去一次機會。”
“小殿下是要殺了她嗎？”翛然拂了拂袖口上的灰塵，雙手常年沾染殷紅的翛然最見不得臟東西，“你只要下令，我會為你做任何事，包括她的命。”
“你敢？”夜璘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微微抬眸望向翛然的眸子里仿若閃著寒芒。
“是屬下越矩了。”翛然連忙欠身下跪，頭顱埋得低低的。
夜璘終于寫好最后一個字，那是“奕玨”的古字，他當然需要知道這個身體的名字該怎樣寫：“你覺得她能逃得了嗎？”
除非天意讓他們陰陽兩隔。
“屬下不知。”
地上是夜璘不久前大怒時摔碎一片的茶杯殘渣，翛然眼睛不眨的跪在碎片上，任由尖刃深嵌入他的膝蓋。
“她逃不了！”夜璘依舊是冷聲開口，大手將宣紙揉成了一團，那本就不是他的身份，夜璘扔進廢簍后捏了捏眉心，“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手。”
夜璘在書房里背著手沉吟徘徊。
翛然就跪在茶杯碎片上，額頭因為疼痛沁著汗珠。
一分一秒。
膝蓋割破的溫熱漸漸染紅了潔白的衣衫。
夜璘倏然勾唇輕笑，只是那貴氣的身影絲毫不見暖意：“翛然，三萬兵馬歸你，我要花淺兮。至于陵煜和云霖，我要他們死！”
翛然的睫毛微顫：“是。”
……
可是翛然沒有完成夜璘的指令，對待陵煜和云霖，翛然還是心軟了。
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若三萬兵馬攻上陵山，陵山的百姓都會慘遭厄運。
翛然對小殿下主動開口不過是試探他還有沒有這種心思。
可是他看見了小殿下眼底刻意隱藏的厲狠……
翛然苦笑，他活不長了。
云霖和陵煜還會為他陪葬。
僅僅是為了一個美人，讓整個陵山陪葬。
翛然漠然的眸光從花淺兮的背影掠過，待到兩人遠去，翛然才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拍了拍膝蓋處的塵埃。
他最討厭臟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