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度也要把握好，不能過于緊繃謹慎，畢竟他不是旁人，是這皇朝明面上的皇夫，是眼前帝王的主君。
那手指輕輕翻過書頁，蕭霽微微一笑，眉目還帶著霜雪的氣息，卻融化了幾分，開口道：讓陛下見笑了，這都是我平日里打發時間的。”
永晝帝道：“無礙，頗為有趣。”
既然是打發時間的，那么這手里的書自然就不是什么枯燥乏味的書籍，而是民間流傳的話本。
永晝帝手里的這本，正是一本情愛話本，講的是大富人家的男子戀慕上了無權無勢無錢的寒門書生女子，尋死覓活都要和她在一起，在經歷了種種阻礙之后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圓滿故事。
永晝帝抬手放下話本，唇角微揚，“就是其中杜撰頗多。”
蕭霽看了眼那本名叫《千金公子傳》的話本，對著帝王深幽的眸色開口道：“民間話本確實是杜撰很多，不過卻也是為了增添故事性，可以多賣出去幾本。”
他此刻心里很是忐忑。
生怕眼前的帝王一個不滿就下令禁了話本，那么他打發時間的東西就沒有了。
他一點都不懷疑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畢竟是帝王，一念之間便可改變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事。
永晝帝看著面前人微微顫抖的眼睫和不自覺向著話本飄去的目光，指尖在躺椅扶手處敲了敲，不辨喜怒道：“怎么，你怕朕對一本話本做什么？”
蕭霽一驚，隨即便安下心道：“怎會？陛下胸懷天下，怎么可能為難小小話本？”
雖然面色毫無波動，但那語調卻是尋常的，還帶著幾分不顯眼的調笑，蕭霽便知道，永晝帝只是在跟他說笑。
只是帝王威嚴著實過強，便是尋常說笑，都可以讓膽子小的人心生懼意。
永晝帝眸色微動，沒有再提話本，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道：“如今你進宮也足有一年了，還適應嗎？”
蕭霽神色自若的答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好。”
他輕輕一笑，難得開了個玩笑，“沒有人敢欺負我的。”
永晝帝神情也柔和了幾分，“若是受了委屈，不必忍著，你是朕的皇夫。”
“是，多謝陛下。”
蕭霽恭敬一禮。
眼見著夜色漸深，陛下還沒有走的意思，蕭霽不禁有些擔憂。
若是陛下有那個心思，他要怎么辦？
他對陛下沒有情愛之意，但對于陛下本人并不厭惡，如果到時候，他要反抗嗎？
蕭霽苦笑，怕是活得嫌命長了。
天子之尊凌然不可犯。
如若他真的反抗了陛下，那么不單是他自己，便是蕭家恐怕也落不了好。
蕭霽兀自在一旁思慮著，永晝帝看著他細微顫抖個不停的眼睫，指尖又在扶椅上敲了敲。
落在蕭霽身上的視線沉沉如淵，晦暗不明。
過了會，她才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目光，沒有再讓蕭霽糾結擔憂，淡淡開口道：“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先走了，你自己歇息吧。”
龍紋衣擺在眼前滑過，蕭霽連忙回神，腳步一動，和長明宮的宮人一起恭送皇朝的主人。
“恭送陛下。”
宮人整齊有序的跪了一地，頭放在地上，恭謹小心。
而蕭霽也合著雙手，彎腰行禮。
等到這座皇朝的主人徹底離開了長明宮，蕭霽才起身，“都起身吧。”
宮人們紛紛起身，齊齊又向著蕭霽一禮，便井然有序的去干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