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實際上,喬嗔并沒有奢望籠子里的青年能開口回答,因為他看上去甚至連抬動手指的力氣都無。
然而,青年眉骨上抬,眼睫下那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宛若一潭死水:“長歸。”
他的聲音并不清朗,反而透露著一股沙啞晦澀的磨砂質感,或許是因為許久未喝過水,或許是因為高熱燒壞了喉嚨。
得到想要的答案,喬嗔站起身,腦子里卻浮現出了昨天在樹樁旁看見的那個毒人的話語。
歸,長歸?他說的…就是這個人么?
原本以為問到名字便可結束話題,沒想到在喬嗔抬步打算往后走的時候,籠子里的青年倏然便再次啟唇:“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葉青靈:???
他倆擱這里交友呢。
喬嗔有些猝不及防,她想了想還是回眸露出了一個極其無心機的爛漫笑容,“等你哪天能出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這也就相當于,不可能了。
因為他要么是死后當做一具尸體拖出去,要么便是解除身體里的毒質直至病愈,后者的概率要遠遠大于前者。
青年輕笑,笑聲似是自嘲,啟合的唇瓣間不知道喃喃念叨著什么,等喬嗔擰著眉走近仔細聽時,只聽得鐵鏈震響當啷一聲。
長歸瘦得幾乎只有骨頭的指節攥上喬嗔的長靴,死死的扣在了她腳踝之上。
“喂!你干什么!!”
葉青靈當即就拔劍急忙湊了上來,長歸不但沒有松手,那張慘白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幾分詭異的笑:“你帶著那個東西。”
“??什么東西。”
他不肯再語,松開手縮回籠子的最角落里靜靜的躺下,即便身側都是泥濘與污水,他卻好似透著瑩潤光澤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干凈得像是一塊玉。
葉青靈也沒氣急敗壞到非得捅人家一劍,她收劍入鞘拽了拽喬嗔的衣角:“小喬,要不然咱們還是改天再來玩吧,不然我怎么總覺得瘆得慌呢。”
明明對方看上去弱不禁風,但被他那雙眼睛望著就是異常的毛骨悚然。
喬嗔極其難受,她恨不得抓著對方問個清楚,但是現在身邊帶著個葉青靈實在不方便,便也只能點點頭先出去。
一路往外走喬嗔一路記著地圖,打算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摸進來看看情況。
她其實不怎么打算摻合藥師谷跟鑄劍山莊的閑事,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有先找到曲溪的妹妹,但兜里揣著的那塊不明作用的蓮玉實在讓她覺得隱隱不安。
之前聽那位奇怪的大祭司提起過,蓮霄是他從試煉之地里面搞出來的。而蓮霄死后變成了蓮玉的一部分,那也就說明蓮玉跟試煉之地存在著必然的關系。
而那些藥人身上的圖紋與試煉之地里石墻上的咒文如出一轍,兩者似乎真的能扯上什么關系……
從她下山遇見謝長寄再到臨淵城遇見晚郎跟苦思,一直到后面所經歷的一切,喬嗔忽然恍覺自己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人一直推著牽引著往前走。
不然,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無端的巧合跟可能?
自從下了山后,所走過的路,已經鋪成了一個未知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