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無由的憤怒起源都是對于自己無能的怨恨自責愧疚,就好似現在明明她并沒有什么立場去怪罪顧行微。
但她就是下意識的認為那時候若是顧行微在她身邊,謝長寄說不定不會死。
可是顧行微不是她奴仆,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選擇權自己的人格,喬嗔沒有任何資格把一切罪名都推給他。
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雨,喬嗔有些驚慌失措的松開手中的刀刃,轉身便往村子里跑。
掌心殘余的,那些溫熱的鮮血如同沸騰的火,將她無論如何在雨水下怎么洗都洗不干凈。
“君姐姐?君姐姐,你去哪里了?剛才下了好大的暴雨,聽說漁船都掀翻了好幾條呢。”
晨兒關切的迎上來,看見喬嗔掌心的血漬時震驚了一下,“君姐姐,你受傷了?”
“沒有……你哥哥回來了嗎?”
“唔…雨下了不久哥哥就回來了,現在正在藥房呢。”
“晨兒乖,帶我去找他。”
雖然晨兒一直很疑惑為什么喬嗔總是找藍岑,但她這小腦袋瓜也不會多想太多。
走到半路上,遇見正在跟村民談論此次急雨的傷亡情況的藍爺爺,喬嗔順手就把晨兒留在藍爺爺身邊了。
有些事情,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她推開門時,藍岑正吃力的用白色繃帶包扎著胳膊上的傷口,血液從繃帶中滲透,顯得他灰黑色皮膚更加詭異。
察覺門被推開,藍岑愣了愣,回頭看見是喬嗔時,他的表情更是一瞬間就變成了驚嚇。
“君……君姑娘。”
喬嗔瞥了一眼他的傷口,又打量了一下血腥味濃郁的藥房,“那條魔鮫就是你自己吧。”
“啊?君……”
“不必解釋了,我都看見了。我唯一感到好奇的是,既然你隸屬魔族,甚至摻雜著皇室血脈,為何村落里其他人都不知情。晨兒呢?”
藍岑眼眸一黯,整個人都開始垂頭喪氣:“晨兒不知道……她是我從魔宮帶出來的,因為擁有不純的血脈所以繼承了琥珀色眸子,卻仍是黑發。”
“我記得,魔宮之子數百年前就已經被天界之神擊敗隕落,如果你還活著,那又是誰救了你?”
“是…是海神大人……”
藍岑本身就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少年,光是跟人交談都靦腆面紅,如今被喬嗔這樣質問,當然全盤托出。
“海神大人救了我……”
“海神,是誰?”
許是意識到后面的事情再說下去會出事,藍岑緊緊閉上嘴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海神大人會生氣的。”
喬嗔也沒想一次能把所有話都套出來,她沉思了一下,決定換個問題:“那山洞里的人你是從哪弄回來的。”
“啊?!”藍岑瞪大眼睛,表情更加不知所措了:“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
“那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什么會在這里,而且,我當初又是怎么到的荒廢之海。”
不是喬嗔咄咄逼人,但是謝朝祈的尸體出現在這真的太詭異了,況且之前在山洞外偷聽,還聽見對方談論了什么“心臟”、“夙愿”。
那些倒是是什么意思?
藍岑垂下頭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傷口,乖的像是什么大型犬:“是海神大人把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海神大人說需要救活。”
“救活?!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但是他是因為極其嚴重的心臟病而死,若是給他換心,加以魔鮫心頭血,有概率能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