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佑跪拜在地上,抬頭瞄了一眼坐在龍椅之上的弘德,發現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正在專心致志地批閱著奏折。
“莫不是他想要挫挫我的銳氣?”
陳子佑心中這么想著,頓時便沉住了氣,跪拜在地上一言不發。
良久,才聽見弘德淡淡的聲音傳來。
“起來吧。”
陳子佑聞言站起身來,抬頭看去,卻發現此時弘德已然停下了筆,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看來,經過這三年的歷練,你的確是沉穩了許多,不錯。”
弘德看著陳子佑風塵仆仆的樣子,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跑來皇宮見他,微微頷首。
“和朕說說吧,這三年里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弘德注視著陳子佑,眼神中似乎帶著一抹考校之意。
陳子佑沉吟片刻。
“兒臣所過之處,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海晏河清,這一切都是父皇勤政愛民的功勞。”
弘德瞇起了眼睛:“當真?”
“兒臣所說,句句屬實。”
陳子佑當然不可能說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那豈不是在打弘德的臉面,說他是個昏君嗎?
少頃,弘德面露苦笑,輕嘆一聲。
“你啊,三年不見,倒也學會起阿諛奉承來了。”
“這個國家是什么樣子,朕作為一國之君,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
“國家的根基已經腐爛了,以朕如今的身體,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否將其拔除,給后世的子孫打好基礎...”
“父皇如今正直壯年,萬不可有此念想!”
弘德聞言,不動聲色地瞅了他一眼。
“如今你已成年,切不可繼續任性,要知道,朕這一次召你回來,可是頂著巨大的壓力,若是這個節骨眼上你再出了什么岔子,朕也保不了你。”
陳子佑默然。
他明白,如今朝堂之上對自己非議頗多,無數的人都在盯著自己,若是稍有差池,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還有一事。”
弘德見到陳子佑不說話,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如今你已成年,婚姻大事也該提一提了,心中可否有屬意的人選?”
“要知道,你長兄子厚的孩子,如今都已入蒙學了。”
陳子佑略微思索片刻,便明白了他父皇的意思,隨即面無表情地說道:“兒臣今日方才回到壽春,沒有見過什么世家女子,婚姻大事,還是請父皇做主。”
弘德笑了,輕輕地點了點頭。
“聽聞工部右侍郎唐寬之女青衣品貌端莊,賢良淑慧,文靜淡雅,落落大方,朕找個時機安排你們見上一見,如何?”
“全憑父皇做主。”
他明白,這屬于一種政治聯姻,像自己這種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機會爭奪皇位的皇子,婚姻大事,向來如此。
“不過,若是這個唐青衣長的好看也就罷了,若是生的奇丑無比...”
陳子佑心中暗暗想到。
弘德很滿意今天陳子佑的表現,當即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娘也很想你,平日里時常在朕的耳邊念叨,你去素和宮陪她說說話吧。”
就在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王肅忽然從殿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口中低聲道:“啟稟陛下,內閣李學士、宋學士、楊學士有要事求見陛下,此刻已至殿外。”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