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之上,陳子厚禮數周到,添酒加菜,幾乎照顧到了每一位客人,很快宴席便進入了佳境。
酒過三巡,文風高漲。
不知是誰起的頭,宴席之上忽然開始了行酒令,詹事府詹事盧沛作為太子府的幕僚之首,充當起了令官,由他發令,其他人對對子或是對詩。
若是輸了或是答不出來者,便要罰酒一杯。
盧沛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臉上布滿的皺紋,不過看起來精神卻很好。他曾是名動楚國的大儒,在他的主持下,宴席的氣氛更上一層樓。
在座的除了那些勛貴,基本都是學識飽滿之輩,鮮有答不出來者,于是盧沛決定增加難度。
“諸位文采老夫佩服,不過接下來題目便要難上許多了,還請諸位仔細聽好。”
盧沛面露微笑,看著遠處清園中栽種的松竹,沉吟片刻后出了上聯。
“松聲竹聲鐘磬聲聲聲自在。”
此聯一出,在場眾人皆陷入了沉默,開始沉思了起來。
片刻過后,大理寺左少卿何卓對出一聯:“山色水色煙霞色色色皆空。”
“精彩!”
宴上眾人齊聲贊道。
這盧沛所出之聯中松聲、竹聲、鐘磬聲均為宴會上存在之物,而何卓所對的假山、池水、煙霞不但也在宴會上出現,而且工整無比,算是一個好對。
“善,還請何大人出題。”盧沛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何卓今年不過三十出頭,便已是大理寺右少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只見何卓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后開口道:“那我便順著盧老的對子繼續對下去了。”
“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鐘聲無聲不寂。”
此對一出,眾人便又陷入了思考之中,此聯比盧沛所出之聯,還要難上許多,一時間場面竟然安靜了下來。
不過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涼王陳子武,另一個是七皇子陳子佑。
只見陳子武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時發出鼾聲。
至于陳子佑,此時正在大快朵頤,他對于這種文縐縐的活動并沒有什么興趣,反而是眼前這些太子請來的大廚所做美食,更符合他的心意。
無數的珍饈美食擺在他的面前,熊掌猩唇、駝鹿鼻膾、鹿雞糝拌、冷蟾素鱗......
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總之應有盡有,讓陳子佑這等穿越而來之人大開眼見。
若是在前世,他面前擺放這些東西,恐怕此刻已經被請去喝茶了。
“嗯,這個燒雞味道不錯,回去要讓許胖子好好學習一下。”
陳子佑擦了擦嘴巴,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抬起頭來卻發現大部分人正看向自己這里,其中不少人的臉上都憋著笑意。
盧沛見狀,心中微微有些惱怒,涼王雖然不通文采,但是戰功卓著,殺敵無數,有功于社稷,此刻聽不懂睡著也就罷了,至于這七皇子陳子佑.....
早就聽聞其從小頑劣不堪,不學無術,沒想到如今他已然成年,竟然還是這樣!
別人忌憚他皇子的身份,他可不忌憚。
且不說他詹事府詹事的身份,而且更是名震楚國的大儒,年輕時也給當今的天子講過課,所以即便是弘德遇上他,也要恭恭敬敬地道一聲老師。
只見他清咳了一聲:“七殿下且慢,需將此對對出,方可用膳。”
陳子佑微微一怔:“盧大人,請恕我才疏學淺,對不出來,罰酒一杯便是。”
盧沛搖了搖頭:“老夫乃是令官,規矩便由老夫來定,如今唯有對出對子者,方可用膳。”
陳子佑看了看面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心癢難耐,然而盧沛說出的一番話,卻讓這些食物變成了只能看而不能吃的東西。
看著陳子佑這幅難受的模樣,盧沛笑著開口道:“七殿下若是想吃,只需要將對子對出來便是。”
“是啊,久聞七皇子學識淵博,不妨試試對上此對。”
不遠處,羅昊見到陳子佑吃癟,頓時感覺心中一陣舒暢,忍不住出口譏諷道。
“你算哪根蔥,你怎么不對?”
陳子佑不給他好臉色,當即反駁道。
“你...我又不餓!”
羅昊大怒,指了指陳子佑,卻又不敢發作。
旁人都對不出來,更不用說他這種紈绔子弟了,讓他對對子,和讓盲人寫字沒什么區別。
“不知是何對子,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