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風深刻并且有十分清晰的認知,君王如果說他是天下最幸福的人那純粹就是扯淡,真正的君王勞心勞力奉獻他的一生,可是不會有當時的民眾異常感謝他,皇帝對于太平世界的民眾來說是可有可無的,誰來做皇帝對他們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而昏聵的君王不用勞心勞力,可以安詳富貴,可是百姓絕對會唾棄他,史書一定會記載他的劣跡,英明的君王贏得身后的名聲兒,而在他活著的那些年里,他所經歷的痛苦以及所承受的壓力是常人遠遠無法想象的。
權力是對等的,想要擁有多大的權力,就要有多大的付出,它是一把雙刃劍,他可以割破任何人的喉嚨,讓任何人隨著自己的心意扭轉,心悅臣服,哪怕是乾坤都可以改變。
可是,這把雙刃劍毫無疑問會斬斷君王的世俗之情,他們是天生孤獨,所以當年的曾云風當了燕王成為皇帝之后,很快就選擇退位,把皇位給了他的兒子,因為他感覺君王太寂寞,太孤獨。
他不太希望成為這樣的人,可是有時他又不得不這樣做,只是因為他看不下去,只有掌握權力才能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
曾云風繼續向前走著,享受著此刻片刻的寧靜,而李應跟著曾云風的背后,看著曾云風的背影,想說些什么,突然停了下來,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曾云風仿佛背后有一雙眼睛看著李應,曾云風突然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任用張邦昌馮清元這樣的人,其實跟那個昏君趙佶沒有什么區別!”
曾云風沒有回頭繼續像是喃喃自語般說道“這天下如果說哪一天像是眾正滿朝一個個都是忠臣,那么離亡國就不遠了,如果這滿朝都是貪佞,那么離亡國也不遠了。”
“這天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真正說了算的,這天下需要的是平衡,是分潤,一個大國需要一個強勁的對手,如今我們暫時算是找到了一個對手,可是這些對手很快就會離我遠去,再也跟不上我的腳步。”
“你現在需要幫我想一件事,那就是在幫我繼續找對手,等這個對手倒下后,然后再幫我找一個對手,直到我哪一天打不動了,干不了了,心情也沒有了,我才可能真正的罷手!”
“一旦登上皇位,就永遠沒有后退之路,要么雄霸于天下,要么死死無葬身之地,沒有第二個選擇!”曾云風苦笑著說道。
李應苦笑著看著曾云風說“那哥哥你原先對我說想要游于江湖之中,逍遙于天下之間呢!”
曾云風哈哈大笑說道“哪一天還早呢?那一天還早,最起碼要等到我的兒子其中有一個敢于殺他老子的那天,我才能敢真正放下手。”
曾云風笑盈盈地盯著李應,李應卻渾身發冷,他沒有想到,曾云風居然回答了他這樣一句話,什么叫他的兒子敢于殺老子的時候。
曾云風搖搖頭看著李應說道“你還是不懂啊,就帝王就如同一個雄獅,他是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不低頭的,哪怕是他曾經的父親也不例外,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睥睨天下,成為一個王者!”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東京汴梁城的城樓之上,眾多曾云風的下屬軍士正在搬運器械加固東京汴梁城順便清掃一些尸體和血跡,而無數的民夫帶著怯怯被驅趕著上了城樓進行作業,這些血跡被一桶一桶的水沖洗掉,仿佛這里曾經的流過的血不曾存在過。
突然,曾云風抬了抬手,抖了抖袖子,伸出了左手,一滴雨滴打在了他的手心,帶來一陣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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