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帝宮,散宜氏收手,景秀眉間多了幾分疲倦。
并非是施展大神通消耗過度,而是有些擔憂現在人族的局面。
她看向伊祁放勛欲言又止,兩面鏡子被宮女撤下,帝宮中清冷無比。
“若是此人能為你所用,或許如今的局面就會簡單許多。”
散宜氏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可惜此子不與你同道,實為人族之不幸,或亦為人族之幸?”
伊祁放勛回身,輕輕握住散宜氏的手,散宜氏臉上閃過一絲溫和,仿佛只有此刻她才是一個享受著丈夫關愛的小女人。
“你又如何知道,聞人田七不會與我有相同的想法?甚至是相同的目標?”
散宜氏搖頭,“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他想護著的,比你想護著的要簡單的多。”
“羿師手里有聞人部落的血仇,為了限制風神蜚蠊轉生人族,羿師又直接得罪了西荒的那朵幽曇花。
她本該是大荒的一代奇女子,聞人部落也本該雄踞西荒,如此寂寂無名,安然凋零,你覺得她心里會怎么想?
大荒中的人,有九成都在心里多多少少嘀咕是否真的需要對神人趕盡殺絕。
帝氏到了你,若非你身俱赤龍神血,當初的人皇之位,很多人至今都不愿意相信笑到最后的會是你。”
這一番話,也就是散宜氏敢說,若是從旁人嘴里說出來,那是對當今人皇的大不敬。
伊祁放勛并不惱怒,反而嘴角帶著些許笑容。
“微兒,你雖然有母儀天下,海納百川的胸懷,你懂這大荒人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你未必懂這天下所有女人的心思。”
散宜氏的單名一個微字,生如毫草一般微末,最終卻是大荒唯一的人皇之后,足見其心氣與智慧皆是超群。
“哦?莫不是你也對這朵幽曇花青眼有加?田七的來歷可是不清不楚,和你相比也不遑多讓。”
散宜氏調笑道,也只有無人的時候,他們二人才會如此暢所欲言。
伊祁放勛眼睛瞪大,顯然有些意外散宜氏會猜到這個方向。
“切不可胡言!我只是聽說過那女子的事跡,她生的太遲,若是更早一些,或許羿師……”
散宜氏驚訝,追問道:“你是說羿師他喜歡此女?可那一位可是為洛神打翻了醋壇子,奪了靈藥,破了天地封印高高掛在九天之上呢!”
散宜氏雖然整日就在帝宮之中,但是她之前也從未曾聽過這樣的風聲。
大羿是老臣,是人族的大英雄的轉世!他配上的如今所享有的一切尊崇。
伊祁放勛意味深長的看向帝宮之外,那將半邊天都燒得通紅的赤色焰火不滅不盡!
“恨有時候比愛更加的刻骨銘心,她從來不恨,羿師連西荒都不敢入,或許是也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箭心。”
散宜氏沒有繼續詢問,生在這個時代里,感情或許是很奢侈的東西,有太多的東西比兒女情長要更重要。
就好比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最愛的,應該是那個陪著他放馬南山無拘無束的神女吧。
“燭龍此番有舍命一搏之意,封印破碎之日,怕是要多生事端。
東荒的妖氏,南荒的遺巫,西荒的仙族,以及那些散落各地的圣人門下,都在觀望。
彤弓出世在即,我卻隱隱有些不安,要不要我去大荒四處看看?”
散宜氏驅散腦海之中的其他想法,當務之急眼下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不用了,大勢已定,伏皇曾經說,體天心,知天命,我本來就是逆行,又何需在意他們?”
伊祁放勛身后有道道龍影盤旋,不是四海真龍,而是天地間的真龍氣運!
氣運在聚集,氣勢在攀升,他已經準備好了戰無不勝的決心與意志!
……
傳送陣落下,眾人身處在一旁蒼茫之中,田七微微驚訝。
眼前九座山峰好像峰林一般交相掩映,雖不是接天之高,但是也足夠巍峨宏大!
“帝生于雷澤,藏于蒼梧,天有九重,山有九落,姚重華未能稱皇,卻已經在蒼梧山找好了自己的墳墓?”
田七看向姒文命,姒文命頗為無語,一路上田七都沒有說話,張口就來這么一句、他也不好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