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什么失蹤啊,都是一個安慰的托詞。”
“其實失蹤人口幾乎等于無法被救出的人或挖出來的尸體,加無法辨認身份的尸體,加連人樣都沒了的尸體。”
“很多應該被找到的,確實也被找到了,但是剩下的一些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且沒辦法認出來,只能說成是失蹤人口。”
“很多幸存者寄希望于親人只是失蹤了,而不是那些血肉模糊根本都辨別不出來的尸體,在鎮子里到處張貼尋人啟事。”
“其實這么做幾乎沒有任何用處,但哪怕有億分之一的概率找回自己失蹤的親人,大家都想試上一試。”
陳長安伸手摸了摸墻壁上字跡未干的尋人啟事,一言不語,只是輕輕的在撫摸著。
幾分鐘后,他才沉沉的嘆了口氣,轉身往安置點內走去。
高子謙和江正幾個保鏢立馬跟上。
“走,我們去看看安置點內的情況。”
沒兩步路,他們就走進了安置點里。
耳邊一臺臺柴油發電機嗡嗡作響,眼前是一頂頂臨時豎起的帳篷,以及數百工人揮汗如雨的在建造板房,填補帳篷缺口安置受災群眾的身影。
此時距離地震剛過去62小時,這時候的災區正處于最艱苦的階段,群眾剛剛經歷地震驚魂未定,生命財產損失嚴重,物資匱乏。
因為地震疫情污染,江水和山中溪流均被禁用。駐地周邊也不容樂觀,剛滑坡過的山體時常會掉石塊。
好在幾個鎮子里的水井還能取水用,勉強能保證安置點的用水問題,不過洗澡暫時是沒辦法滿足了,只能打點水洗洗臉,擦擦身子。
陳長安隨意的在安置點內逛了一圈,所有他打過照面的幸存者,臉色都不太好,每個人的眼中都失去了神采。
大部分幸存者都失魂落魄的發著呆,一言不發。
每個帳篷里都有一股喪氣沉沉的感覺,哪怕住著人,卻絲毫沒有一點生氣。
陳長安走著走著,突然在一個帳篷口看見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蹲在那,抱著雙腿流淚。
他心里一軟,正要走上前安慰這個小姑娘呢,就聽到小姑娘哽咽的喃喃自語道:
“如果當時,媽媽沒有睡覺多好....”
“如果當時,我拉著弟弟跑快一點多好......”
“如果當時,爸爸不是把我推出了門外...”
聽到她如此懊惱與后悔的話語,陳長安腳步一僵。
聽她這話的意思,一家人怕是只剩下她自己一個獨苗了啊...
陳長安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后,堅定的走到了小姑娘的旁邊,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試圖安慰她。
“小姑娘,別再懊惱了,有些看似突兀的結局,實際上那只是每段關系,每件事物的宿命,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也無法改變。”
“就像雪糕掉在地上,鑰匙斷在鎖里,氣球飛到天上,無法重來并永遠凝聚在那一刻,可以惋惜可以傷心,但別說從前,別想也許,別談如果。”
“我想,你的爸爸媽媽和弟弟,應該也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過去,不斷懊悔,一直陷入陷入自責和悔恨之中。”
“你的未來還長著呢,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帶著你家人的那份,努力堅強的活下去。”
“你已經在低谷了,沒有什么情況比這更壞了,接下來一切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