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扭~
張小慫推開龜府的大門,一頭灰白的頭發在風中亂舞,布滿血絲的眼眸看著自己的府邸,入眼皆是一片狼藉,曾經的快樂老家,如今化作傷痛之源。武器架上的武器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使用他們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仆人們見老爺回來,從廢墟的陰影里湊了過來,圍在男主人身邊,有些擔憂地望著男主人。
“老爺,請您節哀順變,哪吒公子是為了拯救萬民而死,是我們的英雄。”
“老爺,雷震子公子一定能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太乙真人從陰影之中走出,望著頭發花白,面容憔悴,精神萎靡,身體微微有些佝僂的張小慫,忍不住嘆息道:“道友,你這是何苦!命運如棋,圣人對弈,你我皆是棋子,哪吒他,他不愿意做棋子。”
張小慫的身體猛地一滯,隨即僵在原地,微微愈合的傷口被太乙真人三兩句話挑開,張小慫轉過頭,空洞無神的雙眼盯住太乙真人,聲音冷似初冬之雪,冬末之霜。
“道友,你還有什么事嗎?”
太乙真人慘笑道:“你我以七年為期作賭,讓他選擇入闡還是入截,七年之期已滿。我輸了。”
“斯人已逝,大道成空,輸贏有什么意義?”
張小慫辭去陳塘關副將的官職,變賣房產,遣散奴仆,騎著小神牛,飄然離去,回到大鐵棍子島。蘇妲己站在洞府前等他,見風華絕代,雄姿勃發的心上人變成這般模樣,抱著他泣不成聲。
龜靈圣母老仙尊抱著酒葫蘆,搖頭嘆息道:“癡兒,癡女,九州八荒俱是蠻荒無序之界,要么心比鐵石,要么道法高深,大道無情,眾生皆苦,你們這般深情,終究是走不遠的。”
老仙人說完,化作霞光而去,張小慫和蘇妲依偎在崖邊看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他緩緩站起,望著永不停歇的海水,嘶啞著說道:“妲己,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哪吒,保護好雷震子。我心中對闡教恨之入骨,必定要報復玉虛宮,你跟在我身邊太危險,我們分開吧。你在碧游宮修行,以你的資質,進步神速,前途光明。”
蘇妲己怔住了,她緩緩離開張小慫的懷抱,輕撫他滿頭的白發,道:“那你呢?”
“我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不過是孤魂野鬼,生不生,死不死,闡教毀了哪吒,我去毀了闡教。若我活著,你我再續前緣,若我死去,便死了吧。”
張小慫說完,自崖頂一躍而下,手掐避水訣,腳踩水浪直撲水晶宮而去。蘇妲己望著張小慫決絕的背影,愣在霞光之中,小神牛趴在草里,望著白癡主人消失的方向發呆。
乾元山,金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