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神女祭上,天子國北安國國主秦守御失蹤,也是那時起,北安國大亂,給了郡國可乘之機。”
葉文彥突然與葉君澤說起舊史,他望著葉君澤,葉君澤便接道:“祁神閣閣主放出消息,國主被神女渡去了神界。”
葉文彥頷首,那秦守御是難得的圣君,掌北安國不過五年,諸郡國臣服,天下太平,史稱“靖昌之治”。
若是他沒有在神女祭上失蹤,如今的天下怕都歸了北安國。
但也因著秦守御的明治,祁神閣所說的‘真龍被神女所渡,上界為仙一言’就更讓人相信。
葉文彥又說起其他兩件祭祀大事來。
“兩百年前神女祭,天降甘霖,解了北邊三年大旱。”
“三百年前神女祭,神女降世,教化世人。”
“也是三百年前出現的神女,使得世人信奉神女,祁神閣四建,信徒遍布天下。”
葉文彥說完這些,便面色凝重的看著孫子,沉聲道:“圣上這兩年一直在尋長生之道。”
葉君澤明白了祖父的意思,“三年后的神女祭?”
葉文彥點頭,他又微抬下巴向著外間方向,“你曾祖父臨終前與我說過,這世上從無神女祭,只有朱雀祭。”
“神女所造,朱雀子民。井宿未歸,祭司不現。祁神不成,天焚大陸。”
“這是我葉家代代口頭相傳的隱秘,這井宿未歸,祭司不現就與我葉家有關。”葉文彥的目光落到葉君澤腰間的荷包上,里頭是孫子自小帶在身上的藥。
“我夜觀天象,發覺井宿歸位,便喚了你來。”葉文彥站起身子,行至塌邊的桌子旁,從屜中取出了一青銅小瓶來。
他又走到葉君澤身邊,面上微微顫動,即期待又擔憂,“君澤,你左臂伸出來。”
葉文彥打開瓶蓋,葉君澤雖有疑慮,也聽話的挽起袖子,露出偏瘦的手臂來。
葉文彥將瓶口對準葉君澤小臂,深吸口氣倒下,一時間葉君澤只覺小臂似被火燒灼般疼痛,悶哼一聲。
二人耳邊似有朱雀長鳴,腦子被震得生疼,臂上紅印浮現,是為朱雀印,下書一“祭”字。
疼痛過去,葉君澤突覺身體間似在流竄著一股涼氣,往日胸口中的抑郁一掃而盡,神思清明,身子再不同往日般乏力。
他猛地站起,連眩暈之感都沒有,不由驚愕得看著祖父。
“真的是這樣......”葉文彥也難以置信的模樣。
葉君澤感受著自己從未有過的舒泰,啞聲問道:“祖父,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臂上印記已然消失,然而身體卻像是換了一樣,叫他又喜又懼。
葉文彥搖頭,“太久遠了,傳至我這只得個只言片語。這瓶子也是你曾祖予我的,井宿歸位時,將這個倒于新一任祭司臂上,便能得見朱雀。”
他抬手搖了搖,佝僂著身子坐到桌邊,“你莫要問我,你曾祖自己都不曉得,我哪里能曉得那么多,等著吧,祈神閣會有動作的。圣上如今在尋大祭司,可誰知祭司在我葉家,你且將此事放在心里,等到時機成熟,那頭應是有人會尋上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身體好了,我也能放下心來了。”
葉文彥解了這多年郁結,便覺得困頓,“你將那桌上圖紙也帶走,自己去查吧,我也算是了了先祖的心愿了,剩下的該你去接了。”
葉君澤見祖父確實是乏了,也不多問,扶著祖父去了榻上歇息,又關好門窗熄了燭,這才帶著盒子出了屋子。
另一頭,陸青瑤睡得正香,然而她所在閨房的屋頂上此時正仰躺著一玄衣青年。墨發散于兩側,綁發的綢帶拂過臉頰,月光照在男子臉上的銀色面具上,似夢如幻。
“主子。”黑影背著光出現在男子身側。
“讓顰姬動手。”
黑影僵了下身子,似要開口相勸,卻見主子掃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之下使得他頭皮發麻,他忙移下視線,低聲應是,隨后消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