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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破曉,一輛馬車便停在了育幼院后門,管事黃松打著哈欠走出門,左右看了眼,見沒有人,便朝后招手。
“動作快些,走廷武門,記得揣好牌子,沒牌子小心給你們抓牢里去。”
就在黃松話音剛落的時候,育幼院對門咿呀一聲開了門,一位大嬸拿著掃帚走了出來。
黃松瞪大眼,著急忙慌地關上門,將抱著沉睡孩子的二人擋在了身后,他趴在門縫朝外看,便見大嬸開始掃起路來。
“這育幼院怎么這么大早就停個車在門口。”
大嬸嘟囔了句,停在育幼院門口看了會,這才繼續掃著地。
黃松咬著后槽牙,把一旁候著的婦人何李氏拽過來,“出去問問,大早上掃什么地!”
他朝后退了步,讓人把孩子往另一個門送,誰知道幾人到了另一邊便發現也有婦人在外掃地。
何李氏也出門問過回來,和大嬸說笑了幾句,便關上了門。
“說是有人給了錢,讓每日寅時末出來掃街,還聽說過些時日官府就要組織百姓出人輪流掃街了,叫什么灑掃門,掃一次就有十文錢。”
黃松暗罵一句,大皇子沒有將育幼院放在心上,可他日日待在育幼院,這段時間分明是有人在針對育幼院。寅時末,那不是城門守衛上值的時候。
“不過一群沒人管的東西,如今倒是惹著眼了。”
他一屁股坐在一邊的階梯上,皺著眉看向那緊閉的屋門,那屋里擠擠挨挨的孩子們正在沉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屋內正有一個孩子趴在窗口偷偷朝外看去,這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臉色雪白,長得極好,如果不看那空蕩蕩的左眼的話。
他身邊一小姑娘蹲在墻邊抓著他的腳踝,用氣聲問道:“祥壽哥哥,李嬤嬤為什么把邊治哥哥帶走了,邊治哥哥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祥壽見到李嬤嬤抱著孩子往回走,忙蹲下來,捂著小姑娘的嘴,讓她躺下。
屋內地上擠滿了小孩,他們直接擠在墻邊,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李嬤嬤走進屋,將手里的六歲小男孩直接尋了處空的放下,便朝外去,結果不小心踩著另一孩子,那孩子痛呼出聲。
即使小孩馬上就閉上了嘴,李嬤嬤還是狠狠踹了兩腳。
“吵什么吵,下賤東西一點小痛就鬼叫。”
李嬤嬤走出屋后,祥壽又坐了起來,他透過窗縫看見黃松一臉陰狠的模樣,不由有些擔心。
黃松站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又捏著鼻子呸了聲。
“這鄴王府肯定是不知道從哪里聽著了這賺錢的生意,想著分一杯羹呢!竟然這么狠,要連鍋端走,連點湯水都不給老子留下,惹急了老子,老子給它一把火燒了,誰都別想落著好!”
這每年上頭都會給育幼院撥下不少銀子,加上一些官老爺家的夫人做善事,那又是一筆銀子。
這還是次要的,主要是那些臟地方會有些需求。他們每年從外面收來乞兒,再將這些孩子送出去,既能拿著上頭的銀子,又能另掙一筆,不說油水,就說大皇子那,也能借著得到一些把柄和好處,這要是斷了,他黃松不僅錢沒了,說不定命也得跟著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