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在跟岳師傅學習嗎”顏慕恒問。
“是啊,可岳師傅總是很忙,都沒有什么時間可以教我。”鄺輝的口氣中帶上了抱怨。
“對了,你妹妹的身體有沒有好轉我聽他們說,你經常要因為妹妹請假。”
“也不是經常,就是家里沒人照顧的時候,我一定得回去,其實現在我對機場這份工作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要找一份時間充裕一點的工作,錢少掙點也沒關系。”
“那你的父母呢與其你回去照顧,我覺得還不如你努力一點,把目前的工作做好,畢竟這份工作體面又收入不菲,讓你的父母歇下來照顧妹妹,這樣不好嗎”
鄺輝沒有回答顏慕恒,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看來,他不愿意就這個問題深入探討下去。
兩個人穿過候機大廳,來到距離停機坪不遠的地方,很多架客機都停在那里,沒有起飛的意思,顏慕恒朝那邊望了一眼之后,說“我不去影響你們工作了,你見到佟先生,跟他說我在空管塔臺這邊等他,讓他回來的時候順道來找我。”
“好,我會告知的。”鄺輝朝著顏慕恒揮了揮手,向停機坪跑過去。
在顏慕恒等待機場負責人的時間里,我們來看惲嶧城這邊,老編劇在外面轉了一大圈,發現熟悉的地方都已經面目全非,根本不知道他要找的人目前住在哪里電話是打通了,可惜對方不承認曾經認識過他。
他反復查看電話號碼,確定自己沒有撥錯,也確定,那個人一定是在說謊,為什么要說謊你過去撇清關系嗎惲嶧城想他撇得清嗎就算警察不抓他,那份罪惡感,他這一輩子難道真的能夠忽視嗎
可同時,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回應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會被罪惡感束縛的,如果真的會內疚痛苦的話,當年他們就不會去做了,黃色蝴蝶花帶來的痛苦,難道你體驗的還不夠嗎
這聲音就像魔咒一樣,縈繞在惲嶧城耳邊,讓他的頭腦發疼,后背上冷汗盈盈,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罪惡一下子將他的身體綁縛住了。
“吱”
惲嶧城一個愣神,汽車一下子沖到了對面的車道上,一輛疾馳的大貨車迎面而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他慌亂之中猛打方向盤,汽車輪胎與地面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就在剎那之間,車頭撞上了路邊的護欄,整個車子側翻過來,大貨車險險擦著滾動的輪胎滑行過去,估計貨車司機也被他嚇得不輕,惲嶧城隱約聽到了好幾聲尖叫,還有貨車剎車的聲音。
那一下撞得真的不輕,惲嶧城感到手和腳都麻木了,也不知道傷在哪里,反正他自己沒有辦法從側翻的小汽車里爬出來,只能趴在方向盤上等待救援,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照理說,拜托謝云蒙之后,他自己就不應該有所行動了,應該好好在家等待刑警先生的答復,可他就是不安心,尤其是在得知惲夜遙去醫院調查之后,他始終懷疑劉醫生會不會露出什么破綻讓惲夜遙察覺到一點什么
一直以來,支撐他活到現在的信念,就是絕對不能再失去小珍和小右。可是現在,說句實在話,在機場見到莫海右之后,他就一直想著小左,畢竟小左和小右對他來說是一樣重要的,也全都是小珍的寶貝。
可是叫他怎么認呢一切都像荊棘一樣橫亙在眼面前,稍微不小心,就會有失去小右和小珍的風險,他這把老骨頭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承擔風險了。
一個人的恨總比三個人的恨要好,所以他才會對謝云蒙說出那樣的話,原本是希望穿到小左耳朵里,讓小左對他徹底絕望。
可是現在,汽車里的惲嶧城知道,他后悔了,因為無論他如何逃避,小左的身影都仿佛在他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淚水慢慢順著眼角滑落,老人的頭顱漸漸低下去,靠在了方向盤上。汽車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警察也已經過來了,正在試圖打開車門把他救出去,還有人猛敲車窗,大聲詢問他家屬的電話。
可是,惲嶧城好像已經睡著了一樣,完全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