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縣令竟然要去南方?牟縣分明離隆州更近一點,更何況牟縣到平山鎮的路也早已不通了,他往南走是要去哪里?”
劉墨對這位臨陣脫逃的余縣令之行為很是不解。
“從這邊過去,有一條小路能到并江鎮,從并江鎮順并江而下,可直達都城。
余增梁根本就不準備為這一城的百姓搬救兵,他這是要直接逃回都城了。”
說話的是之前那三人中最年輕的那個叫做林五桃的姑娘,她的語氣憤恨不甘,而且直呼余縣令的名諱,顯然與余縣令之間有仇怨。
雷小閃朝她身邊看了一下,并沒有看到她兩個同伴,正想問她,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比先前更大的聲響,忙朝前一看,只見在燈籠火把的照射下,黑黢黢的人影來回攢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能看出前方似是發生了激烈的爭亂。
一見這情況,不用劉墨吩咐,木甲再次跑去查看情況了。
只是木甲剛剛才走,人群忽然轟動起來,有的往后退,有的往前跑,有的往道路兩邊四散跑開,而伴隨著人群到處逃竄的是時不時就響徹在周圍的慘叫。
雷小閃仔細查看四周,這才發現原來在燈籠和火把照射不到的地方,路的兩邊,在黑暗中隱藏的并不只有蛇蟲蚊蟻,比這些更危險的是黑暗深處那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知何時,就會吞沒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是你的那兩個同伴干的嗎?”
經過這短短片刻的混亂,雷小閃已然發現現下是個什么情形了。
原來為了自身安全,始終坐在第三輛馬車的余增梁縣令,躲過了山崩地裂下產生的深淵、地坑,卻沒有躲過仇人的暗殺。
余增梁身邊的兩員護身大將吳福吳壽,吳福先前是被派到前方查探第一輛馬車墜入的深淵了,而吳壽在林五桃那兩個同伴忽然出現并意圖刺殺余增梁之時,便一邊喊雙胎兄弟回來,一邊迎上了武藝更高的那個。
他本以為就算吳壽沒有立即趕過來,以那些家丁和衙役的能力,即使只當肉墊,也能撐到吳福趕過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牟縣發生地動,縣城幾乎被毀,縣城百姓十不存一。
在這種情況下,余增梁這個縣令對那些衙役的威赫也如同如今的牟縣縣城一般,只剩下斷壁殘垣了。
那些衙役們之所以現在還愿意跟著余增梁,也正是因為他們害怕,他們惜命。
他們好不容易能在這場大地動中存活下來,他們連死了的,或是不知是生是死的家人都顧不上了,跟著余增梁跑出來,還不就是為了這條命。
更多的活著的衙役則是留在了城內,正四處找著自己的親人。
所以在面對一看就知道比自己等人要厲害強大的多的刺殺者的時候,他們躲尚且還來不及,又如何愿意沖上前去當肉墊。
若是以往,拼一拼,活下來還有可能得到賞賜,可是如今嗎,余增梁自己的命運還不知如何呢!
這與拿著鐵鍬鏟鏟磚土開開路根本是兩碼事。
至于那些家丁,他們是余家的家丁,平日仗著縣令大人的勢耍耍威風還行,碰上這種真正要人性命的刺殺,他們還不如鄉下耍著鐮刀割麥子的農婦。